“今天说得好,就是接风宴。说得不好,就是送行宴。当然,最好不好搞成鸿门宴。”
“袁君慎言。”刘琦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引喻失义,若是传御史耳中,怕是会被弹劾。我就是一白身,也就罢了。袁君却是汝南袁氏家主,肩上担着无数人的前程呢。”
袁术哈哈大笑,指指刘琦的鼻子。“你这竖子,和你那名士父亲一样,说话阴阳怪气。我能影响谁的前程?我儿子胸无大志,有个郎官做就很满足了。我女儿一个是印坊坊主,一个是天子身边的女宫,自有前程。至于我女婿……”
袁术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还用得着我操心吗?”
刘琦咂了咂嘴。
虽然知道袁术是在炫耀,他却没有反驳的理由。
袁术的女子的确不需要他操心。
“袁君今天设宴,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就是想问问你的计划。”袁术入座,亲自提着酒壶,为刘琦添满酒。“令尊要致仕养病,你是准备随他回去,还是……”
刘琦正色道:“家父身体有恙,我这为人子的,自然要膝前侍候。”
“伯玉孝心可嘉。不过你我都清楚,令尊虽然年近花甲,身体却好得很,这致仕养病也就是个借口。你真愿意为了这个借口,从此闲云野鹤,不问朝政?”
袁术呷了一口酒。“恕我直言,令尊致仕,故意与朝廷闹别扭,不仅官职不保,这爵位也是危险得很,随时可能被夺。如今兖州也在度田,你这嫡长子能继承的家产可没多少。你真甘心十年二十年之后,你弟弟仲玉封侯拜将,你就是个白身?”
刘琦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袁术说的这些,他都懂,也不愿意。
可是他身为人子,这时候公开和刘表唱反调,肯定会被人骂不孝,以后还怎么立足于世?
袁术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品着酒,等刘琦开口。
良久,刘琦叹了一口气。“父命难违。”
袁术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令尊要你回去了?”
“这倒没有,只是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又何必……”
“令尊又没真病,何必你膝前侍候。再说了,令堂尚在,你还有弟妹,不缺你一人。就令尊那身体,送终至少还有十年。”
刘琦苦笑。
“我倒是觉得,令尊不仅不会要你回去,反而会让你留下来。”
刘琦一愣。“为什么?”
“你们父子都走了,就不怕我乱来?”
“这……”
刘琦看着扬眉坏笑的袁术,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袁氏故宅的图卷已经公开印行,汝南袁氏的名声也臭了。袁术没什么顾忌,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心思,将更多的人拖下水。
大家彼此彼此,不能让袁氏独享恶名。
“若袁君有意如此,就算我留下来,又能如何?”
“我不敢说一定有用,但,万一有用呢?”袁术嘿嘿地笑道:“孟子说,挟泰山以超北海,是诚不能。我袁术可不是什么泰山、北海,你不试试就放弃,这可不是不能,而是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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