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去的时候,晏莞正就着婢女的手准备上车,听到唤声转头,见他匆步下阶,大红灯笼的烛光将其衣裳映得越发鲜艳,玉面红润,该是喝了酒。
她轻哼一声,借着脚凳弯身就要进车厢。
“小莞!”他蹿得极快,三两步就到车前,扯了胳膊阻止道:“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他动作太急,没注意力道捏疼了晏莞,小姑娘“哎呀”了声呼痛,没好气的说道:“喜宴都吃完了,自然是要回家,你松开我。”
纪氏在车内望着追来的少年,语气阴阳怪调,“奕世子啊。”
赵奕这方收手,对车内人作揖请安,“伯母好,静之想和小莞说几句话,不知是否方便?”
纪氏知道这两人在闹别扭,但生闷气的是自家闺女,就不太想给赵奕好脸色瞧,反问道:“我说不方便你就不说了吗?”
赵奕委屈,没见过这么不通人情的长辈,索性无赖了道:“该说还是要说的,小莞在和我赌气,伯母您怎么舍得她心情不好?”
纪氏没料到他这样厚脸皮,也不知怎么就较劲上了,上下打量了番,笑道:“瞧你这春风得意的模样,比拜堂的新郎官还要招摇。整日忙前忙后的,这会子想起来找我们家莞莞了?”
“伯母说错,我哪会子都惦记着小莞呢。”
“油腔滑调!”
赵奕满脸讨好,“伯母就当疼疼静之,全了我和小莞吧。”
纪氏刷得将车帘落下,赵奕见其默许了,柔声哄道:“小莞,我与你解释。”
晏莞转过头,“解释什么?”
对视之下,赵奕就发现她眼眸泛红,竟是哭过了,心里止不住的紧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晏莞不说话,他就连拉带扯的要把她带下车,也不顾门口往来的宾客,只等她落了地又问:“说啊,谁惹你不高兴了?若是侍砚,明儿我就带他去你府上,你想怎么罚都可以。”
“他还不是听了你的话,罚他作甚?”
赵奕凑近,“那要不你打我出出气?”
“我真不与你玩闹,要回家去了,别再拉我。”晏莞语气认真,她不喜欢被人约束,好似事事都得与他交代一般,忒不自在。
后者果然不敢纠缠,任由晏府的马车离去,半晌不舍挪步。
车内纪氏搂着女儿,温声宽解道:“之前与他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生分上了?他让下人盯着你是不对,不过娘瞧着他对你是极用心的,当是为了你好。”
“娘,您怎么也说这些话了?”晏莞靠着母亲肩膀,手指在她衣裳上沿着纹路打转,纳闷的问:“您和爹爹不是不喜欢他的吗,怎么给他说起好话?”
“奕世子时时惦记着我们的宝贝闺女,爹娘自然不会喜欢他。只是你长大了,过几年肯定要出阁的,娘也知道他对你的认真,给他说好话还不是指望着以后他待你好些?”
晏莞不满,“娘说的好像我以后就和他过一辈子了。”
“那你想和谁一辈子?”
小姑娘仰着脑袋开始琢磨,“和你和爹爹。”
“傻莞莞,爹娘陪不了你一辈子。”纪氏宠溺得摸摸她脑袋。
“但是离我出阁还早着呢,爹娘想把我嫁出去也不是今日明日的,以前咱们没回京城的时候哪里知道赵静之是谁?说不定以后我嫁的人还没出现呢,又或者等我及笄了他就不喜欢我了,我也讨厌他了呢?”晏莞做着许多假设,“王妃之前和爹娘说什么定亲的事,那如果真的订了亲,以后就不能反悔了吗?”
纪氏被问得不知怎么接话了,狐疑道:“莞莞怎么突然这么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