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医馆现在也并不安宁,门外的前坪上站了一排排看病的,还有看戏的。
屋内则是刺耳的咳嗽声搭配着吵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咳咳……”
“荀老,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可你看,我老头子在你这开了三副药了,吃了这么久都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这要是彻底哑巴了怎么办?你得给句话啊!”
“妈,我早就跟你说过,看病要去正规的医院,像这种没有医师资格证的家伙就是骗子,专门骗你们的!”
本来专心照顾其他病人的徐四儿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放下手中的活,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指着那人鼻子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骗子?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
徐四儿太壮,气势又太逼人,往前走这么几步,就把对方吓得后退,还一边指着徐四儿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打人吗?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国家公务员,打我你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呵,我师父还是国家——”
“住口!”荀老高声打断徐四儿,上来就是一巴掌扇他脑后,沉着脸看向那位明显找事的男人,“我的药没有任何问题,你是报警也好,还是叫有关部门的人来也好,我都愿意接受任何检查。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安静,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荀老又回到位置继续诊脉。
男人气得跳脚,手舞足蹈地喊道:“呵,我还就不安静了,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做不了生意!”
狠话一放,男人转身走出门,深吸一口气,就要把荀老“违法”的事情说给所有人听。
嘴一张,声儿都没发出来,一瓢水迎面泼来,瞬间把他脑子淋懵了。
“谁?谁干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喊。
“你姑奶奶我!”
稚嫩的声音响起,徐四儿喜滋滋地看向来人。
褚郁随手将水瓢丢进桶里,仰头道:“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啊,让全村人都听听,荀老到底做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钱。”
男人一愣,低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胸膛的小姑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谁不知道荀老看病分文不取?你以为你拦着病人是防止他们受骗?是在伸张正义?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害人性命!”
“我……”
“村里有多少孤寡老人?有多少人承担得起昂贵的医药费?若不是荀老心善,免费问诊,你以为你父母还能安稳地在这里看着你闹事?”
褚郁冷笑一声,瞥了眼低头不语的老夫妻,绕过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边整理草药,一边说:“早就跟你说过,心不要太善,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只会越放肆。我看从今日起,以后问诊都收费吧。”
“那不行!”
屋里的老人们异口同声地反对,尴尬地冲荀老笑笑,转头就去跟那对老夫妻沟通沟通。
“刘老四家的,你家的情况我们可比荀老了解,本来嗓子不好就该休息,可你家这个天天往戏班子哪儿跑,谁知道他是不是唱戏唱多了?”
“咳咳咳……”刘老四听了这话,立刻开始猛烈咳嗽,想要打断同村人的话。
可这里不止一张嘴啊!
“是啊,我昨天挑菜去镇上卖的时候,还看到他跟着台上的角儿在哪咿咿呀呀呢!”
“对对对……这可怪不得荀老!”
刘老四一张脸憋得通红,只能用咳嗽来缓解尴尬,因为他现在的嗓子,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刘老四的媳妇见他这副样子,立刻明白过来了,抬手就是几巴掌拍下去,拍得他后背啪啪作响,“你骗我,你又骗我!叫你骗我!”
“诶,妈!别打了,爸身体不舒服,你别打!”男人上前拉扯,又不敢太用力,一家三口扭到一起,给大家伙演了一场好戏。
褚郁冷着脸,将荀老需要的药材丢到他面前,瞥了眼后面排队的病人,又继续去忙了。
荀老翻了翻篓子里的药,顿时眼睛一亮。
这丫头都没把脉,看了眼就知道病人需要什么药?
荀老心生怀疑,并没有当中拆穿,而是把药包好递给病人,继续看下一位。
笑意难掩的徐四儿颠儿颠儿地跑到刘老四一家面前,得意地笑:“哟,怎么不继续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