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贵为九五之尊,除了宸嫔之外,再多疼爱一个女人又怎么样?
谦嫔一张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红的是:想到了皇帝那一日剑眉下的眼神——看得她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白的是:宸嫔娘娘又不是傻子,懋嫔都提醒得这般清楚露骨了,难保宸嫔不会对自己生了恨意。
这后宫里,谁不是这样?越是承宠,越是想着独得一份,绝不容许他人分一点去。
懋嫔丢下这几句话,就抬眼去看吉灵,只见她端坐在主位上,脸上从从容容,安安静静的,气定神闲地抱着个茶盏,静静听她们说话。
仿佛坐山观虎斗,又像看猴子耍擂台一样的——她在看她们唇枪舌剑。
懋嫔看着吉灵脸上的神情,心里便有些说不出的震动:宸嫔,吉氏,已经和从前做贵人的时期又有些不一样了。
她能沉得住气的程度,出乎懋嫔的想象和意料。
懋嫔一瞬间,有些失神的想着。
……
从承乾宫出来,谦嫔心里充满了满满的落差感——瞧瞧人家宸嫔娘娘的宫殿,瞧瞧人家奉茶用的茶具,任何一样拿出来,都是她谦嫔宫中这么几年都从没见识过的珍奇玩意儿。
她想着宸嫔用着那些东西时候,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就嫉妒的从心底都开始往外冒酸水——凭什么呀?开始不就是个小小的常在么?
要是论起点、资历、母家的话,比她谦嫔还差许多呢。
她之所以一趟一趟的往宸嫔那儿跑,其实也就是想多跟她接近接近,琢磨琢磨——到底宸嫔身上有什么好?能把皇上迷成这样,放着后宫不管不顾,只对她专宠一人。
若是说“爱新觉罗容易出情种”这种鬼话,她是压根儿不信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情种,不过是诱惑的筹码还不够重罢了。
谦嫔这么想着,从承乾宫外的夹道一路走过,行路之时没注意路面,一不小心,花盆底鞋便磕绊在了一处低浅的路阶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一侧,已经重重往路边跌了下去。
身后的宫女连忙伸手去扶,却没能来得及,眼睁睁看着谦嫔摔在地上,好在触手之处是一块草皮,除了泥土草灰污了手掌,主子倒也没受什么伤。
谦嫔又窘又恼,一把甩开那宫女的手,还没站起身,一股怒气先冲上心头——这人啊,运道不在身上的时候,处处都倒霉,喝凉水塞牙,连走个路还能被莫名其妙地绊倒。
她回头瞪了一眼那宫女,正要开口斥骂,忽然便见众奴才都面色一震,纷纷跪了下去。
谦嫔一回头,便见一群御前太监的服色——养心殿的奴才们正簇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往承乾宫这方向过来。
谦嫔的心一下就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不枉她往宸嫔这儿跑了这么多趟,终于,她的机会来了!
她蹙了眉尖,面上显出痛苦之色,伸手去抚摸着脚踝处,便听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行越近,到了自己近前,终于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