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会等她,待得说了几句闲话之后,齐妃才姗姗来迟。
她初次驻跸都没能参加成,这一次却在随侍名单里,倒是让很多人未曾意料到
四下里便有说齐妃去找了皇上,好一番撒娇撒痴的,又有说是皇后娘娘敲了边鼓,最后皇上烦不胜烦,才袖子一挥,允了。
一段时间没见,齐妃又长胖了一圈,脸色倒是更不好了,一坐下来就喘息了半天,直道嫔妾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云云。
皇后倒是耐心等她喘完了,才道无妨,结果齐妃没说上几句,就又重新开始喘了。
喘着喘着,就开始诉苦——说是她住的宫苑离水边太近,湿气重,导致她的咳喘又严重了,问皇后娘娘能不能帮她调换个地儿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嗓子里“嘶嘶”地直响,还有气声。
听着是挺严重的。
乌拉那拉氏面上关切地听着,心里恨不得把她狠狠骂一通——是哭哭啼啼求着本宫,非要跟着过来,结果又折腾这么多幺蛾子出来!
再说了,每个人的居处,都是她这个皇后亲手安排的,也给皇上看过了,觉得没问题才宣布下去,齐妃这么换来换去的折腾,她又得为这事儿去找皇上汇报一次。
除了有关宸嫔的,皇上向来是对这种琐碎之事没什么耐心的。
吉灵也在边上琢磨——这圆明园构造的风水本来就大有讲究,围着后湖的九个建筑点就代表九洲太平,海晏河清,本来就都是临水而立的建筑,其实换哪个都是一样。
难道齐妃在出发之前,不知道圆明园是以水景取胜吗?
除非齐妃愿意和常在、答应们住到一起,到圆明园的西北角上去——那儿倒是地多水少,只是皇上也从来不愿意去那儿。
太远了。
结果齐妃吭哧吭哧说了半天,乌拉那拉氏才终于听出味儿来——她是在拐弯抹角的暗示自己:她看中了懋嫔的居处。
乌拉那拉氏就向懋嫔看过去。
懋嫔立即起身,蹲下身子笑着道:“只要齐妃娘娘不嫌弃,嫔妾住哪儿都是无妨的,嫔妾愿意搬出宫苑,立即为齐妃娘娘腾地方。”
乌拉那拉氏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才懒洋洋地看向齐妃,慢吞吞道:“齐妃,迁动宫苑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甚是麻烦,你可要想好了。”
齐妃扶着胸口,咳喘了几声,有气无力道:“谢皇后娘娘的恩典!臣妾也是这么想着——宫苑既定,迁来迁去的难免麻烦,不如臣妾直接和懋嫔住一宫便是了,都是从前潜邸里的老姐妹,伴着说说闲话也是好的。若是因着臣妾的缘故,让懋嫔搬来搬去,臣妾心里也过意不去!”
裕妃和齐妃坐在一处。
齐妃这话一出口,裕妃就看了她一眼。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齐妃咳嗽了半天,为了是这么个意思!
她就说呢:齐妃也不是能拐弯抹角的人,怎么今儿就这么沉得住气,一步步的把话题引过来?
敢情两个人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
懋嫔没吭声,只是一脸婉顺地看着皇后娘娘,是默认的神情。
这一个妃位,一个嫔位,两下里凑在一处,且不说奴才人手安不安置下的问题,便是紫禁城里,这样做的也不多。
这么一来,自从皇上登基便是一宫主位的懋嫔,就成了别人的侧位了。
“懋嫔不委屈?”乌拉那拉氏转头看着懋嫔,似笑非笑地道。
懋嫔还没说话,齐妃又在那大声咳嗽了,这一回咳得更加厉害了,身后的宫女虹茶便一直帮她拍胸抹背的。
乌拉那拉氏看她跟个痨病鬼似的,没掩得住脸上的嫌弃,往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