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伸手叉着腰,站在柳树荫下,微微弯头,笑嘻嘻地问弘昕:“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嫡福晋?”
弘昕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乱,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七阿哥揪着他的胳膊又坐了下来,乖乖地依偎在哥哥身旁,童声稚嫩道:“我还听皇阿玛说,不行的话,还要给你纳格格呢!”
弘昕猛地咳嗽起来。
……
九洲清晏殿内,胤禛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听着面前的马常在说完,脸色越发阴郁。
“婢妾所说,字字属实。”马常在哭着磕下头去。
吉灵站在旁边,胤禛抬头瞧了一眼她,转头对苏培盛道:“传熹妃。”
熹妃正在成太妃那儿,听见九洲清晏殿传她,只当是皇帝又回心转意,想议论那方术炼丹之事,当即急急告退,给成太妃磕了头,便退了出来。
苏培盛脸色是向来一丝风声痕迹也露不出的,一路上仍是笑容满面,待得到了九洲清晏殿里,钮祜禄氏见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马常在,又看见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吉灵,当下才觉得势头不对。
她看着胤禛的脸色,膝盖一软,不自禁地就跪了下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
“你,对熹妃再说一遍。”没等钮祜禄氏说完,胤禛已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熹妃的话语,直接对马常在吩咐道。
熹妃一张脸白了起来,下意识地就道:“说什么……”
马常在转过身来,跪下磕头,红着眼圈道:“熹妃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当年做过的旧事,自己说漏了嘴,却还当旁人都不知道么?”
她说完便把当年的事情从头到尾、彻彻底底说了一遍。
熹妃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她勉强稳住心神,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本宫不明白。皇上,后宫之中,从来攀诬陷害之事不断,臣妾素来是安分守己的性子,早些年间,除了在圆明园安心修道礼佛,服侍太妃娘娘,旁的不做他想,今日莫名其妙便冒出来一个马常在,空口白牙的说了一通,便盖了臣妾的罪名,这太荒唐!”
她一着急,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几乎面容有些狰狞了,退后了一步,又哀声道:“皇上,嫔妾已经有四阿哥,当年好歹也是嫔位,何苦要行这种害人不利己的招数!”
胤禛看了她许久,才道:“熹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如今三公主府上又刚刚有喜,朕只想要你一句坦坦荡荡、老老实实的真话。”
钮祜禄氏咬紧了牙关,脸色惨白,没有说话。
胤禛淡声道:“你应当知道,马常在告诉了朕许多,当年那件事,朕私下派人查的时候,也差点便怀疑到了你身上,只是最后,就差了那么一点。如今这前后的线索都串起来了。
朕若是要去寻着这些蛛丝马迹,宫中档案繁多,别说只是本朝的事,便是前朝的旧事,朕一样能翻得出来。”
他语音淡漠,缓缓道来,钮祜禄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臣妾没有做过的事,臣妾不认。”钮祜禄氏颤抖着低声道。
“臣妾不认。”她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只是那话的尾音里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