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嫂??”
胡大嫂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装什么蒜!”
林愁挠挠头,这不怪他啊。
今天的胡大嫂穿的不是她常年都不曾换下来的做酱油的褂子,而是一身凸显身材的深紫色中裙,头也拢了起来,甚至还描了眉擦了粉,显得神采飞扬,年轻的他都不敢认了。
“嘿,林子你是不知道,葫芦娃恁地争气,拿了奖学金不说,秦山那面还三天两头来人带着米面看望胡大嫂,秦山金贵着葫芦娃呢,生怕被别的学校抢了去。”
“就是吗,俺家那小兔崽子一样吃着你送来的盐焗鸡,就是不见个动静呢,急死个人了。”
林愁装腔作势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嘶...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嫂子你改嫁了个土财主呢。”
“哈哈哈。”
不太好笑的笑话也说得一车人都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胡大嫂娇嗔道,
“去你的,看嫂子不拧掉你的耳朵!”
鲍二在前头喊了一声,
“各位,人齐了啊,咱们走着?”
“走走走!”
鲍二这辆晃晃荡荡的大卡车车厢外面还罩着一层合金栅栏,与大灾变前装牲口跑长途的车无异,不好看,但是安全。
面相黑沉海的正东门与其他城门不同,直通的是海面,因此夜间也是允许出入的。
——不允许也不行,明光一大半儿的食物来源都在海上,谁也摸不准那些海捕船什么时候靠岸。
但正东门两面环山没有大路,车辆要是赶着夜间想从这进城,那就还得绕过一座海崖。
鲍二驱车上了环城大路,两个多小时就出了正东门,一个红包作为出城费那是少不得的。
接下来的路就不太好走了,全是细软的海沙和淤泥,好在人多话活络,感觉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众人下车的地方是一大片海边的蒲草和芦苇荡,穿过这里再爬过一小片山崖,就到了牛头坳。
牛头坳呈现出标准的半月形,到处都是椰树和丛生的红树,甚至还有不少紫色的野花,沙滩金黄鸟鸣阵阵,海风一过椰香与花香同时掠过鼻尖,美不胜收。
自从基地市里的某位守备军大佬来这里看了一眼之后,嫌这牛头坳难听、不够文艺,大嘴一张牛头坳只得改名叫了天堂坳。
恩,据说还提笔立了碑,叫好声一片。
众人到牛头坳晚了一些,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急匆匆的往海里冲。
“快快快,一会过了时候了。”
火把燃起,照亮了海面。
清澈的浅滩上海水不足胸口深,大片大片的螺旋状棉絮般的生物从海底冉冉升起,飞快游动,这些生物如此之多,以至于在火把的映衬下整片滩涂都被它们染成了白色。
这就是矶沙蚕,恩,更准确的说,是“一部分”矶沙蚕。
矶沙蚕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每当繁殖季节到来,它们身体的尾端肌肉和器官就会迅退化,而生殖腺则异常膨大,时刻做好准备。
或许是将月亮作为它们求爱的信号,从月亮升起后开始计时,在两个小时之内,所有的矶沙蚕柔软而充盈着精与卵的生殖腺会脱离它们的身体,像是螺旋桨一样自由泳升上海面完成交配——这也是每年仅有的两个小时。
而矶沙蚕仅存的头部又会生出一个新的尾端,继续生存下去,年复一年。
矶沙蚕在大西洋中广泛分布,尤其是在萨摩亚岛。
这种被被当地土著称之为“帕拉鲁”的蠕虫地位尊贵非比寻常,人们钟爱它的美味并将之叫做“瓦努阿图的鱼子酱”。
然而,矶沙蚕要想在大华夏南部沿海苟且偷生,其中一部分被煲汤的命运就永远也无法避免。
在那里,老广的地盘,它们也被成为“扁食”,除了煲汤之外的其实主要是用作钓饵。
矶沙蚕的知名度远不如老广们享用了多年的禾虫,但是某些种类的矶沙蚕的出镜率还是相当的高。
比如,“博比特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