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药的副作用。卿欢已经习以为常,她只是缓慢地把他塞在腹部的手拿出来,又一点点扳开他握得紧紧的指头。
“我们先喝粥。”卿欢把勺子递给他。
阮尽南的手抖得很厉害,勺子根本拿不稳,哐当一下子掉在地上,他咬紧了嘴唇,卿欢把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掌里。
她把他的手指慢慢展开按在自己脸上,用双手轻轻捏着,说:“不要怕。”
“我喂你。”卿欢腾出右手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递到他嘴边。
阮尽南一口含下去,然后点头:“好喝。”
卿欢又喂了他几口,他说:“吃东西也要喂,我感觉我好像是个残废。”
她用力摆头,扎起的高马尾甩在脸上:“才不是残废。我把你当小孩子。”
“为什么是小孩子?”他问。
“其实我一直就把得了抑郁症的你看作一个小孩子。你脆弱的时候我就保护你,你想哭的时候我就给你擦眼泪,你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就陪着你,你失眠的时候我就给你讲故事,你不想吃饭的时候我就哄哄你,你不想吃药的时候我就给你一颗糖。”
“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抱抱你,亲亲你。你看,是不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为什么要哭闹,因为需要关心,需要夸奖和鼓励啊,他们想要大人爱他们。所以,你生病的时候就是小孩子,我是你的大人。”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阮尽南附和的点点头,他发现自己好像平静下来了,手也没有那么抖了。
他摸了摸卿欢的头发,说:“你就是我没有副作用的药。”
除夕的前一天,南栀下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小雪。整个小镇都是白色的。如果七八月的南栀是白色的花海,那么二月的南栀就是白色的童话。
推窗就看见簌簌下落的白色雪花,卿欢顾不上穿外套穿了一双拖鞋就跑到院子里,阮尽南从房间出来给她拿了外套穿上。
他们懒得做早饭,就搬了小火炉在走廊上烤红薯,卿欢还兴致勃勃的把酿的梅子酒倒了小半杯,一边看雪,一边吃烤红薯,还一边小酌几口。
阮尽南在吃药不能喝酒,她给他倒了一小杯热牛奶。
“我爸说让明天回去过年。”
“哦。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阮尽南朝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卿欢把手机的聊天记录给他看:“想得美,你要和我一起去。我爸说了,你要去。”
他的笑容放大了一点,问:“什么时候走?”
“明早吧,然后我们去买点东西。”
阮尽南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两人七点就起床,七点半就坐上了回市里的车,然后去菜市场买菜,超市买零食。今天除夕,到处都是人,这大冷天儿的,硬是给挤出一身汗来。于是两个人的手也牵得紧紧的。
到了家门口,是九点半,来开门的是涂城。
他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对着他们淡淡笑了一下。进去了,看见常相思和胡嫣在厨房外择菜,凌秀绣也在择菜,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毛毛乖乖的坐在一边的婴儿车里吸奶瓶。
厨房里似乎是李建良和吴姨在忙碌的身影。
两个人换了鞋往里走,涂城立即拉着阮尽南进厨房:“大厨,走吧。”
阮尽南看了卿欢一眼,她点点头说:“去吧去吧。”
他伸手来捏捏她的脸,胡嫣抬起头来一脸嫌弃:“可别秀了,知道你们俩情深似海,难舍难分。”
卿欢背着的包还没有拿下来,她迅速取下来抓起作势要打胡嫣:“少说几句不会死!”
胡嫣往后躲了一下:“还不让说了。”
卿欢去和毛毛玩:“你们怎么都在?这不是我家的年夜饭吗?”
凌秀绣说:“涂城和相思现在也是我家人了,胡嫣和你从小玩到大,小阮也是,所以算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有时间就聚一聚。人多热闹,我们毛毛也开心啊……是不是?”
她笑着看向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