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欢问她:“那我问你,他伤害过这里任何一个人吗?你可以问问你的孩子,还有问问你的朋友,她的女儿伤害过别人吗?”
“他们小孩子不懂事的。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伤害人,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会对别人好?”
卿欢尝试解释:“他是有抑郁症,但是不是神经病,也不会伤害别人,他们很善良,所以伤害自己。”
“抑郁症?我不管你什么病了,我们也不懂,反正要么解雇,要么退学费给我们。”女人又把矛头对准了老板。
卿欢感到一阵阵的无力和悲伤感:“你都不懂你怎么就能随意定义别人的善恶呢?抑郁症和普通的病没有什么区别啊,为什么你们有时间去随意辱骂别人神经病,有时间去随意定义他人好坏,就没有时间去了解一下抑郁症呢?”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宽容一点,善意一点?为什么你们都不了解一件事情就去诋毁,就去给它判死刑?你们知道你们的一点点恶意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绝望吗?”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点点的善意和包容?他们是那么渴望温暖和快乐的人啊……”
对面的几个人脸色讪讪,却依旧不改口,坚持要解雇阮尽南。
卿欢对他们的冷漠和麻木感到心冷,对琴行老板说:“解吧,工资结了。”
琴行老板看她半响,拿出手机给她算了一下,卿欢说:“微信二维码收款,我不要你的现金。”
老板张了张嘴,叹气,给她转钱。
卿欢收了钱,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几个家长,眼中带着冷嘲,然后看向琴行老板,说:“生意兴隆。”
卿欢走到走廊上,看见那几个小朋友还乖乖的站着等。
“姐姐,阮阮老师呢?”
卿欢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阮阮老师要和姐姐结婚去了,不来了,你们会有新老师的。”
她是在琴行后面的公园河边找到阮尽南的。
他坐在河边,极低极低地低着身体。攥紧了手,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发抖的手。
“心脏还疼吗?能喘过气了吗?”卿欢在他旁边坐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阮尽南费力地摇了摇头,卿欢绕到他面前去,半蹲着,对着他,他一直低着头不肯看她。
卿欢伸出手轻轻揉搓他的脸颊和耳朵,他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卿欢帮他理着凌乱的发丝。
“我们能不能明天再去医院,我想回去,好累。”
“好。你头发都脏了,我们回去洗头发吧。”
“嗯。”
抬头看天空,天色渐暗,一轮弯月仿佛挂在树梢头,河面上两个人的倒影越缩越小,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