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在那一刻里，他也才恍然明白，那一天里，在老宅的门口，她那么温柔又平静地对他笑，跟他说话，原来是在跟他告别。

他也是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原来从那次她让他陪葡萄过生日参加幼儿园户外活动开始，她就在计划着离开，是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不给他添任何麻烦的离开。

“唐小姐交代我们的是，不管她最后是死在了异乡，还是死在了榕城，都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一个人，就让我们悄悄地给她办完葬礼，然后等一切结束后，让我们再联系你！”

“当时她告诉我们的是，霍先生您是她的哥哥。”

殡仪馆工作人员职业又无奈的声音再一次地在耳畔响起，霍靳北沉沉地闭上了眼。

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周海看了看四周的墓碑，谨慎地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老板，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半晌后，霍靳北才回复他一句，“你先走吧。”

许是这几天一直病着的缘故，他声音嘶哑的厉害。

周海抬眸看他一眼，末了，又看了眼墓碑上的唐莞莞，然后摇摇头，放轻了脚步离开了墓园。

这一夜，霍靳北一直在墓园没有离开。

他一直都在看着墓碑上的笑得甜甜的唐莞莞，他不会记错，这张照片是她十七岁生日时去拍的，当时还是他陪着她一起把照片取回来的。

殡仪馆的人员也跟他说了，本来她是拍了一张带着头纱的照片来当墓碑上的照片的，可后来不知怎的就要求换了这一张。

霍靳北想，他是知道原因的，因为当时取回来这些照片后，他说了句，所有的照片里，他最喜欢这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