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想起了当年殡仪馆里的工作人员给他的那封信。

三年的时间过去，他早已将信上的内容熟记在心里，但仍是想起一次，心就刀割一样的疼一次。

那一封信，还有唐莞莞留下来的那些厚厚的日记本，更是成了他的心魔！

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酒店，霍靳北刚一把门打开，就听到葡萄撕心裂肺的哭声。

葡萄！

霍靳北心头重重一跳，酒店阿姨这时听到声响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他，忙急急地说道，“霍先生，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您快看看吧，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拆了个礼物的功夫，一下就哭成了这样。”

霍靳北眉头紧皱着往葡萄卧室走去，就见小姑娘怀里抱着个类似相框的东西号啕大哭着。

“葡萄，”霍靳北轻声唤着她，“乖，别哭了，告诉爸爸，怎么了？爸爸来给你解决。”

听到他声音后，小姑娘眨着朦朦的泪眼瘪着嘴看他，“爸爸，呜呜呜，爸爸……”

她委屈地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地，“爸爸，你，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

霍靳北心疼地搂住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温柔的得能凝出水来，“傻瓜，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爸爸刚刚只是出去有些事要办，办完了就很快回来陪你了啊。”

“可，可是，”小姑娘还是委屈巴巴地，“可是我给你，给你打……打电话，你都，你都不接。”

她红肿着眼睛凝着他控诉，“爸爸，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妈妈要嫁给蒋叔叔，她不要我了，你也，你也就嫌我是拖油瓶，所以，所以，也不想要我了！”

拖油瓶这三个字狠狠将霍靳北一刺。

他闭眼紧紧地拥住小姑娘，还未开口，就听小姑娘又可怜地说着。

“如果你们决定都不要我了……就把我，把我送给宁姨吧，我问过她了，她说，你们都不要我的话，她愿意养我……爸爸，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拖累和麻烦的……我只想要，你不要我了，能跟我说一声，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我还小，我会怕的！”

霍靳北强忍着心里的酸痛，缓缓地松开她，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哭成了泪人儿一样的小姑娘。

低沉的声音沙哑又透着更意，“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可能会嫌你是麻烦呢？葡萄，爸爸从前有诸多对不起你，但爸爸以后都会改的，像今天这样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里，也是最后一次了，相信爸爸好不好？”

沉浸在被抛弃里的小姑娘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好大一阵后，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他，“爸爸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霍靳北说着又为她擦了擦眼泪，“爸爸说过的，以后不管任何时刻，我们都在一起！”

“你真的会永远都不要我吗？”小姑娘半信半疑的，她看着他，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唐莞莞一样。

良久后，喃喃地说道，“妈妈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可她转眼就不记得我了，我们班里的同学都说，大人都是这样骗小孩的，说是会永远喜欢小孩，永远爱小孩，可只要他们离婚了，就会开始嫌弃小孩，就会觉得小孩是麻烦！”

“她们还说，女孩子是最不会讨人喜欢的，如果跟了一方去了别人家里，就会，就会被称做是拖油瓶，她们也常常说我，说如果爸爸娶了新的妈妈，那我也就是个拖油瓶，而且有了新的后妈以后，爸爸你也就会变成后爸了……”

稚气又认真的言语听得霍靳北无奈又心酸，他大手轻抚了下葡萄柔软的发顶轻叹，“傻孩子，怎么就只记得同学们说过的话，却不记得爸爸和你说过的呢，爸爸是不会结婚的，你永远都不会有后妈，更不可能会有后爸，记住了吗？”

葡萄怔怔地看着他，想点头，却始终都没有点。

咬唇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后才怯怯地说道，“如果有一天，爸爸也像妈妈一样忘了葡萄，然后也会想跟一个喜欢的人结婚，那葡萄就会让宁姨养。”

“……”霍靳北薄唇动着，只是还没发出来声音，就被小姑娘给打断了。

“我知道，养一个小孩子很不容易的，我会把我所有的零花钱还有压岁钱拿出来给宁姨的，如果，如果，宁姨将来也会不喜欢我的话，那我就只能去乞讨养活自己了，反正，爸爸，如果你们都不要我，千万不要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我不想做被抛弃了还最后一个知道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