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都是极难眠的一夜。
得知唐莞莞接到蒋东程的电话并没有来榕城后,霍靳北回到半山别墅在唐莞莞曾经睡过的客房里,望着那条断裂的脚链发了大半夜的呆。
他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结果还是这样。
所以,大概也就是天意了。
天意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时,霍靳北薄唇无力地勾了勾,然后他将那条脚链拿在掌心里,失神地看着。
莞莞。
菲薄的唇瓣无声地反复念着这两个字,最后他紧紧地将脚链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周海说,经过专家们的会诊,蒋东程的母亲最多也就只能活四十天了。
肝癌晚期,就算是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去最顶级的医院做化疗,也是无力回天的。
所以。
霍靳北猜想,蒋东程的母亲应该会放弃治疗。
只是,他不敢想,如果蒋东程的母亲放弃治疗,那蒋东程和莞莞之间会发生什么?
他闭着嘴,用握着脚链的那只手久久地摁着眉心。
许久后,他怔怔地拿起一旁茶几上摆放着的厚厚的几本唐莞莞的日记本。
随意地抽出来一本后,他翻阅起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再胡思乱想,也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静下来。
……
湘城。
睡梦里的孟安娜听到唐莞莞痛苦的尖叫声后,随即从床上坐起来,意识到什么以后,她连拖鞋都没有穿地就直接冲到了唐莞莞的卧室里。
铁艺的单人床上,唐莞莞垂头难受地用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呼吸声很重,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萱萱,”孟安娜拧着靠近她,小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背,“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还沉浸在恶梦里的唐莞莞缓缓地抬头,她皱着一张脸,勉强地冲孟安娜笑了下,“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我没事了。”
“还说没事,你看你这满头的冷汗,”孟安娜说着把她的床头灯打开,然后从抽纸盒内抽出几张卫生纸帮她擦了擦汗,“你怎么回事啊?我刚刚听到你的叫声都吓死了,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说说看,到底做什么恶梦了?”
唐莞莞闭眼稍稍地稳定了下情绪,末了缓缓地对她说道,“我梦到葡萄了。”
“啊?”孟安娜无语又不解,“怎么就梦到这个孩子了?我说,你是不是对她也太上心了些?她只是一个称得上是认识人的孩子而已,你别操她这么多心了,我看就算是她妈妈死了,依她爸爸那个条件,还有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上赶着要当她后妈的女人也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