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秒里，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忽然地恍然，似乎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以来，他从未对她说过他家里，也或是他自己的一些事。

而她所说的那个了解他，其实也是很浅薄很片面的一个了解吧。

他的内心世界，她其实一点都没有碰触到过吧。

沈恩宁想着蓦地就觉得心口有些堵，眼前这时浮现出在病房门口时，梁芷珊意味深长地对黎墨琛说的那些话，她抿抿唇，无意识地用筷子捣弄着一个蒸饺，“梁芷珊刚说的那句不会白白地做她职责范围之外的事是什么意思啊？”

黎墨琛握着筷子的大手滞了那么一秒，“她就随口说的一句话。”

“是吗？”沈恩宁怀疑地看他，“可为什么我觉得她当时还挺认真的？”

黎墨琛……

他没吭声，沈恩宁就更怀疑了，“你说她是专业的，这我相信，毕竟莞莞之前被她催眠的确实挺成功，只是，我怎么就觉得她说那句话是要跟你谈条件一样。”

黎墨琛勾唇淡淡地笑了下，避开了这个话题，“再多吃的吧，等下把那杯奶茶也喝了，再过半个多小时，我们就能到了。”

沈恩宁不满地撇撇小嘴，嘟嚷道，“不愿意说就不说呗，我又没有非要知道，岔开话题有什么意思。”

说完后，她又自顾自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也不知道莞莞现在怎样了，我们可一定要在她醒来之前找到葡萄啊！”

“……”

而此时病房内。

详细地询问过霍靳北唐莞莞被刺激到记忆复苏后的各种细节问题后，梁芷珊沉吟着看了昏睡中的唐莞莞几秒。

末了，她抬眸直白地问霍靳北道，“能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是想要再次给她催眠？还是就想她保持着她现在的样子。”

她说着，挑了挑眉，“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觉得作为她的催眠师，我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她在被我催眠之前，已经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症状，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疯了。”

这些霍靳北一早便知道了，只是如今听着梁芷珊亲口说出来，胸口仍是窒息的很。

他漆黑的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唐莞莞，磁实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无奈，“如果我说，我想要她一直是唐莞莞呢？”

“哦，”梁芷珊点点头，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你就要做好她会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准备。”

“……”霍靳北眼神逐渐变得沉痛，“她没有可能会像以前一样是一个正常人吗？”

“呵，”梁芷珊讽刺的笑，清脆的嗓音比素日里更多了些清冷，“你还真以为女人都是铁打的啊？你想怎样，她就能怎样？”

霍靳北无视着她话里的敌意，“那就等她醒来时再说吧。”

梁芷珊不爽地看他一眼，想说什么，但又一想到他开口的报酬，她又都尽数地忍了下去。

这一个晚上，好像格外的漫长。

霍靳北站在病床前，眼睛一刻也没合上过，他要第一时间看到莞莞醒过来。

医生说了，她身体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一时受了太大的刺激，天亮之前，肯定会醒过来的。

终于，凌晨三点二十分时，霍靳北看到唐莞莞眼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