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倾带人进到了客栈里面,内里空无一人,异常安静。一股尘土味及沙场上惯有的那种铁甲上沾了血的腥味铺面而来,味道不大,但对顾时倾来讲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记不清有多少次,他都是在这味道中,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
那厅中摆着四个桌子,凳子也是平时打烊一样,倒扣在桌子上,桌面上痕迹斑驳,破旧不堪。大厅的两个角落各开了一个门,一个能看出来是厨房,一个应该是通向了后门。再向上看去,皆是一间间小屋子,门户紧闭。与光武国的客栈不同的是,他们的房门上半部是与窗户一样,用窗棂纸糊的,下半部分才是整块的木板,每个屋中亮着的烛火透过那窗棂纸散出柔和的光,却安静的可怕。
顾时倾摆摆手,示意来两组人,分别去厨房和后门那里守着。另派了一组人将马都牵走,以防备他们拼杀出来骑马跑了。自己领着剩下的人沿着楼梯,悄声而上。
待到每个门口都有士兵守在那里时,顾时倾抬起了手,示意大家听他的命令,一起破门而入,哪个屋里发现了人,就去哪里救人。大家皆严阵以待,等着武安君的命令,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他高举的手。
可是举起的手还没放下,就听到“咻咻咻”的声音从屋子里发出来。有很多箭羽从房中射出来,门口顾时倾带来的人有的没有反映过来,应声倒地,死伤瞬间过半。
顾时倾等不及了,避开从门中射出来的箭羽,抬脚就踹开了房门。里面冲过来五六个身着铠甲的士兵,举着铁戟齐齐地向顾时倾刺过来,顾时倾向前迈了一步,抬起左臂将那刺过来的铁戟一起拢到腋下,借力凌空而起,一脚没落空地都踢到了那几个人的胸口上。众人被那大脚一踹都向后倒出去两三米远。顾时倾扬起腰间佩剑挥了两次。屋里便再也没有挣扎,殷红的血很快流到了他的脚边,他转身而出。
外面也是一场鏖战,两边的士兵都打了起来,混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扭打在一起,约有百余人。顾时倾依然提剑四处寻找着,有时还扬手结果一两个敌方的士兵。那激涌出的热血,溅到了他脸上,也随便用胳膊一擦,在脸上留下淡红的一片。
走廊上,厅堂中都是那些兵器相互摩擦拼砍的碰撞声,他在这不断重复的声音中,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
等到寻到了倒数第三间的时候,他闻到了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他跃到屋子中间,看到一侧的床上被褥凌乱,脚踏上还有一只鞋扣在那里,顾时倾赶紧捡起来,跟怀中的一样。
他又伸手去摸那床铺,还有一丝尚存的余温。
朝外的窗户开着,他冲了过去,见到外面牵着马的那一队人也正和几个人交战。混乱中,有一抹淡粉色夹杂在其中。那人头发凌乱,衣着不整,嘴里被塞着东西,被人双手绑在后面,抓着后颈衣领来回的左抡右扯,有时还被抵在前面挡刺过来的剑。隐约可见,那粉色衣服上面有几处血迹了。
顾时倾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触地的一瞬间脚掌传来闷痛。可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几个大步冲上去,提剑就劈向了抓着那粉色衣服的手。
对方在与他人的打斗中,余光注意到了身旁有人在动作,他下意识的将挡在胸前的人转到了劈过来的剑下,想用她来挡住这一下。
顾时倾将所有力气都灌注到了双手上,一剑下去就是要砍断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