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聆一直听着,闻声伸出手去试了下孟长青的灵脉,一捏孟长青的手腕,他忽然一顿,抬眸看了眼孟长青。
孟长青道:“可能是运气好?”他是真的觉得惊喜,原本修炼总觉得隔着些什么,这一日忽然发现一切的隔阂都化开了,他去李道玄说这事,李道玄没有说什么,孟长青已经很庆幸了,他也不指望能全部恢复,如今这样已经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吴聆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能看出来孟长青心中高兴。
外面有敲门声响起来,一个小道童在外面站着,手里捏着封信。
“给吴师兄的。”
吴聆收着了一封信,打长白来的,他收到信后打开看了会儿,忽然没了声音,看了眼孟长青。
孟长青一听这信是长白来的,就知道吴聆怕是有事要去做,他直接道:“出事了?”
吴聆点了下头,他似乎有些犹豫,一双眼不停地看向孟长青,孟长青看他那副样子,道:“看我做什么?”
吴聆过了半晌,低声道:“没事,长白有消息传来,北地出了点事,我要过去看看。”
孟长青闻声半晌才低声道:“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确实是有些羡慕你们长白的弟子,凭一身所学入世降妖除魔,抚平天下不平之事,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吴聆看着他,道:“想下山了?”
孟长青闻声顿了很久,院子里只有两人,终于,他极轻地点了下头,“知道我上回见着你们长白天虚观弟子什么感觉吗?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我一直以为修道就是如书上写的那样,一指断江,步登三清。那一日我就在想,我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一日我才明白,原来世上最难不过八个字,死得其所,死而无憾。若是能做到,也算不虚此生。”
吴聆闻声有一阵子没说话,他捏着那封信,终于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孟长青道:“说啊。”
吴聆将那封信递了过去,孟长青随手接了,打开看了两眼,脸上的表情忽然凝住了。他一下子看向吴聆。
吴聆低声道:“我师弟暂时没同其他人说。”
孟长青一下子抓紧了那封信,半晌才道:“我跟你一起去北地。”
吴聆道:“不急,这消息也没说准不准,只是说有可能,你别急。”
“我知道。”孟长青又低头展开看那封信,他没有再说话了。
陶泽出事了。
*
此时已经天近傍晚,孟长青回了放鹿天,他没有回自己的屋子,直接去了大殿,没看见人,找遍了一整个放鹿天,他发现李道玄不在。他这才想起来,除了白天偶尔在山下撞见李道玄,这两日似乎一直没见着他。
孟长青去门口等了一会儿,这两日没注意,一走出去才发现这天很凉,银杏叶上覆盖着厚厚的霜。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孟长青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回去写了封信,推门进了李道玄的房间,他将那信封好压在了李道玄的案前,抓了白『露』剑起身,刚一回头,他脚步猛地一顿。
李道玄望着他。
孟长青本就心神不宁,被撞个正着,他也没想到,一时竟是没说出话来。李道玄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那镇纸下的信,他没有说话,又打量了一眼拿着白『露』剑的孟长青。
孟长青见着他第一反应是惊喜,随即反应过来,哗一下捞起衣摆跪下了,“师父,弟子想下一趟山,大约一个月可以回来。”
房间里静无人声,此时已经入夜,屋子里有些昏暗,李道玄只是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分明,终于,他低声问道:“去做什么?”
孟长青忽然没了声音,半晌才道:“师父,北地有邪修作祟,吴师兄此次下山赶赴北地,我想与他过去看一眼。”
“玄武有玄武的规矩。”
孟长青跪在地上没说话,抓着白『露』剑的手缓缓地攥紧了,未出师的弟子不能随意下山,他自然是知道这规矩,可是此次确实情况不一样,他低声道:“师父,我……”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猛地低下头去,什么也不编了,直接道:“师父,求您成全。”
李道玄看着他,闻声很久都没说话,终于,他低声缓缓问道:“成全什么?”
孟长青道:“师父,我想下山,一月就行,求您成全。”他以头叩地。
李道玄一直都在看着他,孟长青跪在地上,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白『露』剑,终于,李道玄低声道:“收收心,回房间去吧。”
“师父!”孟长青一下子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