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醒转,山村附近的各种声响混杂如潮水,不停地涌入耳膜。傅惊涛定定心神,起身来到屋外。
冰凉的山风拂面而来,只见山顶冰雪皑皑,山间云彩涌动,林木苍郁,一条河流在峡谷中盘旋流淌。偶有野山羊、麋鹿的身影在林中闪现,虎啸狼嚎声若有若无。
没有人类的惊扰破坏,自然万物和谐宁静。
忽然,傅惊涛耳朵微动,捕捉到一缕哭泣声——莫非有孩童遭到了血魔卫侵犯?他捏紧拳头,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找去。
拐过墙角,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童蹲在栅栏边上,对着一个小小的土堆抽泣,不时用手背擦拭泪痕,把一张小脸弄得乌七八糟。傅惊涛有意加重脚步,待那孩童转眼望来,柔声问道:“你为什么一大早的哭鼻子?有人欺负你吗?你爹爹呢?”
那孩童瞪着黑白分明、纯洁无邪的眼眸,眼里喷出怒火,咬牙道:“你们杀了我家的大虎!还吃了大虎的肉!你们都是坏人!”
傅惊涛恍然,昨日惨死的猎犬定是这孩童家中所养,而砍下的狗头多半被埋在了土堆下面。想到自己也曾大快朵颐地吃过狗肉,有些惭愧地挠挠头皮,道:“你的狗死了不能复活,我给你一点赔偿好不好?”摸遍口袋,好歹搜出几块碎银,一起递了过去。
那孩童眼睛一亮,试探地道:“这是银子吗?都给我的?”
傅惊涛笑着点头道:“是银子,给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童犹豫半响,忽然伸手一抓,把碎银都拢入手中,大声道:“我叫张狗儿!”说完撒腿便跑,转瞬不见踪影。
傅惊涛洒然一笑,沿着栅栏走了一圈,放眼眺望,只觉山川起伏如卧龙沉睡,磅礴大气,浑厚坚实不可摧毁。蓦地心底一动,如能将山川化形融入拳势,取其浑厚磅礴之意,岂不是平添几分威力?正凝神观摩之际,忽听一阵脚步声快速接近,转眼打量,却是那山民首领提溜着张狗儿走来。张狗儿嘟起嘴巴,眼中含泪,小身子不情愿的扭来扭去,可惜挣脱不了大人的手掌。
那山民首领半是惶恐,半是惊怕,隔着数丈远便点头哈腰道:“公子爷,我家小儿不懂事,竟然偷了公子的银两,该死该死!狗儿,还不把银子还回去?你想害死全村老少吗?”
张狗儿倔强地道:“是他给我的,不是我偷的!我不还!”
那山民首领又气又恨,扬手就欲一记耳光。
“且慢!”傅惊涛及时出声阻止,道:“不瞒大叔,我乃轩辕门弟子,与那些气焰嚣张的魔头并非一伙的。你们的存粮都被吃光了,难道不用花钱去买吗?这点碎银权当做是我的一份心意,切莫推辞!”
那山民首领多少听说过轩辕门的名声,神色放缓,低声道:“公子是暂时落难了吗?为何不设法逃脱?”
傅惊涛道:“想要脱身谈何容易!这些魔头个个身手非凡,杀性极重,不是我独自一人能抗衡的。敢问大叔如何称呼?此地距离蜀国边界还有多远的路途?”
那山民首领憨笑道:“小民张大勇。好教公子知晓,由此往西南而去,大约要走上三日,可到达杨家寨。过了杨家寨再走一日,便可见到官老爷、兵老爷了。”
傅惊涛想了想,正色道:“张大叔,你若信我,待会立即率领村民离开此地,找个隐蔽的山谷暂时躲藏起来。不论碰到什么人,都不要轻信对方,也不要说出曾遇见过我们,否则性命难保。”
张大勇激灵灵打个寒战,脸色煞白道:“莫非闯进山里的不止这一波人?”
傅惊涛点头道:“你们村子的位置太过显眼,穷凶极恶之徒一旦发现了,你们难逃灭顶之灾!所以,赶紧走,越快越好!”事实上,他更担心洛冥指使血魔卫偷偷潜返回来,杀人灭口,以杜绝行迹暴露的可能。
张大勇为难道:“走?我们一无粮食,二无银钱,又能走去哪里落足?”
傅惊涛道:“不走则死,走了或许能活下去。你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