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眼看傅惊涛潇洒走远,尚未吐出的话语咕咚咽回肚里,又气又恼,跺足道:“臭男人,没风度,比姜师兄差远了!讨厌!”
秦樱无奈道:“可儿,傅师兄又没招你惹你,何苦自寻烦恼?”
曾可呆了一呆,脑海中蓦的闪过一个念头——正是因为他不来招我惹我,所以才讨厌啊!她丽质天生,美貌超凡,去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呵护?她之前明明向傅惊涛释放了好感,但他没有任何主动的迹象,每日除了练武还是练武!难道要她放下少女的矜持挑明心意?这样做颜面何存?她当初通过初选考核,还以为傅惊涛会主动道贺,结果他毫无反应,令她左等右等满心失望。今早意外撞见傅惊涛和秦樱练习鞭法,举止亲密,心中不由气苦,言语间难免带着尖酸刻薄。
曾可板着脸道:“我是替师姐你着急呀!你看看周围,谁有心思去管他人死活?先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
秦樱不便透露私学裂云鞭法之事,叹气道:“孰轻孰重,我心中有数。只是你们俩之间的误会……”
曾可打断道:“师姐不要说了,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承认过错,该道歉的人绝不会是她。
秦樱和曾可朝夕相处数年,如何不晓得她内心骄傲无比?摇摇头不再劝说,心底竟然有一丝轻松雀跃,仿佛移走了一块无形的巨石。她又是羞愧,又是自责,偏偏这等复杂的感触无人可以倾诉,唯有闷在心里。
用罢早饭,略微休息,众教习准时出现。经过数日的相处磨合,众少年都摸透了教习们的想法脾气,毋需刻意吩咐,各自拉开架势呼喝练习,生龙活虎,热火朝天。
与众少年急于表现不同,黄云鹏独自躲在练武场一角,默默地重复着拔刀、挥刀、收刀的一系列动作。经过了那夜险死还生的山林血战,他痛定思痛,决意进一步提升刀术境界,于细微处寻求突破。他央求教习借来一把玄铁重刀,苦练基础刀技。
玄铁重刀为百兵堂独有的冷门兵器,并未开锋,刀长三尺七寸,重达三十六斤六两,约为普通钢刀重量的三倍。使用此刀,对武者的手力、腕力、臂力、腰力、腿力要求极高,尤其是与敌交锋的话,刀速一定要快,不能给对手可乘之机。这么重的刀,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只见黄云鹏双足开立与肩同宽,一手抓紧刀鞘,另一手快速拔刀,对着虚空挥刀一斩,旋即回刀入鞘,来来去去就是这几个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单调枯燥。因为刀身太重,看似简单的迎风一斩很难控制好力度,刀尖偶尔会划到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双手轮流交替出刀,不一刻头顶白雾蒸腾,汗透衣衫,地上多出数十道显眼的刀痕。
黄云鹏专心致志感悟刀身破空时运行轨迹的微妙变化,不住调整出刀的力度、角度和姿态,试图做到人刀合一,举重若轻。要想将重刀驱使自如可不是一件易事,既要内劲外力完美结合,又要领悟更高一层的刀术技巧,难度极高。到了凌云城,他不可能再施展大悲修罗刀法,必须另辟蹊径,迎难而上寻求突破,否则如何能顺利晋升?经过数日的潜心苦练,他已渐渐掌握玄铁重刀的特质,拔刀出刀流畅了许多。
突然,一位头梳双髻,背插双剑的白衣少女跳到身前,指着他笑道:“傻大个,你出刀速度这么慢,连只苍蝇都拍不死罢。你刀术如此差劲,怎么混进凌云城的?还是说山外弟子都是你这般水准?”
黄云鹏按刀不动,冷眼打量这不速之客,皱眉道:“你又是何人,竟敢指手画脚大放厥词?”
那白衣少女柳眉倒立,傲然道:“我乃姜丽梅,姜浩源是我哥!”
姜烈之女?!黄云鹏心底一震,不卑不亢道:“姜师妹,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拍苍蝇。你,杀过人吗?你见过一刀斩落,鲜血喷射,人头滚动的场面吗?你听过临死前的哀嚎吗?你品尝过鲜血腥咸的味道吗?你体会过生死一瞬、无边恐惧的感受吗?”
姜丽梅乃温室花朵未经风雨,越听脸色越白,蓦的尖叫道:“你这坏人,竟然在吓唬我!”
就在这时,大门外人影闪动,姜浩源带着一群陌生少年快步走入,喝道“小妹不可无礼!你面前这位就是连斩强敌,获得掌门亲口赞许的黄云鹏了。快向黄师兄赔礼道歉!”
姜丽梅一愣,登时对黄云鹏刮目相看,毕竟以记名弟子之身阵斩强敌的,那可是极其罕见。但少女独有的骄傲让她抹不开面子,飞快地嘟哝道:“小妹口不择言,得罪之处请师兄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