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喧嚣声浪远远传开。在一座客栈的小院里,一位少年暂停了练习,喃喃自语道:“蜀人也来凑热闹了。青云榜揭幕在即,不知老三是否能平安脱险,如期抵达京城?”
他眼神坚毅,精赤着上身,双臂均绑有铁沙袋,腰带上插满一排闪闪发亮的飞刀,一条条小溪般的汗水滚滚滴落,肌肤被阳光晒得黝黑,正是许久未见的乔晖。
乔晖未能晋升为内门弟子,转而加入了聚宝阁做事。他这次奔赴东京,是受聚宝阁掌柜潘元委派,要设法在京城里开辟出一条新的财路。他跟傅惊涛在腾州分手后,率领着商队一路跋涉,在昨日抵达了洛阳,打算稍作休整便前往此行的终点——开封。
既然被打断了练刀的兴致,乔晖索性擦干身子,换了件薄衫,走到相邻的院子查看车马货物的整理情况。他年纪虽轻,却是潘元指定的接班人,又是傅惊涛的结拜兄弟,且头脑灵活,处事公正,商队里的老人谁敢不服?众人见到他,均老老实实有一说一。巡视完一圈,他手里多了一张字条。
乔晖打开字条扫了一眼,随手揉碎,让人装了两坛好酒,自己驾着一辆轻便马车出了客栈。洛阳城的街道笔直宽敞,辨明方向后,很快找到了一处占地甚广的老宅。
这座宅院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院内广种树木,在炎炎夏日里颇为清凉。大门两侧蹲踞着两头巨型石狮,也不知被风吹日晒了多少年,颜色斑驳,隐隐可见蜿蜒交错的细小裂纹。
乔晖停好车,拾步上了台阶,咣咣轻叩门环。
过了片刻,门轴咿呀咿呀转动,半边门板拉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那门房眼珠浑浊,头发稀疏苍白,有气无力地问道:“小哥,你有何事?”
乔晖抱拳笑道:“老人家,打扰了!在下乔晖,乃轩辕门弟子,求见贵主人吴易雄吴前辈。”
那门房掩口打了个呵欠:“主人高卧未醒,恕不见客。”
乔晖笑了笑不以为意:“我听闻吴前辈喜好美酒,故搜罗了一坛极品佳酿‘神仙醉’,烦请老人家得空呈上。”说着返身先取了一坛酒,递给那门房。
那门房眼睛微微闪亮,刚伸出手欲接,不料乔晖手一松,酒坛咣当砸落在地,满满一坛美酒全都流了出来。醇厚浓郁的酒香被风一吹,转眼间弥漫扩散至整座院落。
那门房大为懊恼,赶忙趴到地上用舌头舔了舔酒水,浑身一个激灵,摇头晃脑道:“好酒啊好酒!”
话音刚落,内院噔噔噔冲出来一位年近五旬的老者,衣衫凌乱,身材高大,眼中射出如饥似渴的亮光,大叫道:“这是什么酒?简直要把老夫的酒虫馋死了!”
乔晖含笑道:“这是神仙醉!”
“神仙醉?好好,但有佳酿解忧,神仙也不愿做了!”那老者转眼看到一地流淌的酒水,先是一愣,然后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蹦起老高,“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乔晖道:“是我不小心摔碎了酒坛。”
那老者捶胸顿足满脸肉痛,叫道:“你真真是败家子呀!如此佳酿人间罕见,你说摔就摔了,那不是往老夫心口上扎刀吗?”
乔晖笑道:“您是吴易雄吴前辈?晚辈乔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