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降,林木苍翠,鸟雀啾鸣,山林里渐渐恢复了生气。天际处流云轻卷,镀着淡金色的绚丽霞光,勾勒出一幅美妙的图画。
傅惊涛沿着潺潺溪流往山外跋涉,时不时驻足观察周围的动静。他和天煞门结怨极深,得小心提防一众煞星,每每想起何若仙怨毒的眼神,总是不寒而栗。
忽然,林木间闪过一抹轻盈的白影。
傅惊涛微微一惊,下意识地缩身躲到树后。
只见白裙闪过,一位身材苗条的美女出现在岸边,神情有几分憔悴忧郁,斜背长剑,手中提着两截竹筒,赫然是蜀山剑门的聂倩倩。
傅惊涛大讶,她怎么孤身躲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聂倩倩蹲下身子,捧起溪水洗了洗脸颊额头,望着水中的倒影发了一会呆,长叹一声,把竹筒浸入溪流盛满水,又起身钻入树林。她大概没想过暗处有人窥探,径直来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山崖下,故作欢快道:“各位师兄,我打水回来了!”
山崖下的阴影里,或坐或躺着六位受伤的蜀山弟子,衣服上均沾染着血迹。他们分明是参与了攻打地宫的行动,与大宋一方展开残酷厮杀,最后逃入深山躲避追捕。伤势最重的赵槐左臂齐肩而断,躺在枯草上一动不动,面如金纸,呼吸微弱。牧流风眉心紧锁,嘴角满是血泡,原先的潇洒自在荡然无存。
众弟子默默地轮流饮水解渴,气氛沉重压抑。
聂倩倩屈膝跪在赵槐身侧,柔声唤道:“赵师兄、赵师兄,喝点水吧。”一手托起他的脑袋,另一手拿着竹筒凑近喂水。但赵槐双唇紧抿,任清澈的水流滑落脖颈,竟是毫无反应。
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喘着粗气,咚的一拳砸到地上,忍不住说道:“聂师妹,赵槐失血过多,内腑受创,缺医少药的状况下焉能活命?咱们还是尽快动身往西行,远离洛阳为妙!”
聂倩倩手腕一抖,低声道:“莫非要抛弃赵师兄不管吗?”
那青年咬牙道:“眼下我们跟同门长辈失散,遭到大宋方面的追杀围剿,岂能为了一必死之人耽误太多时间?难道你愿意埋骨异乡?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摆脱危机,安全返回蜀国。”
聂倩倩瞪大了纯净的眼眸,喃喃道:“赵师兄还没死呢!如果我们都走了,他岂不是立刻被野兽生吞活剥?陈师兄,你如何忍心看着同门遭此劫难?”
那青年冷冷道:“若是赵槐硬挺着不死,我们就一直陪着他龟缩于此?赵光义的鹰犬迟早会搜查到这里!”
聂倩倩道:“我们可以带着赵师兄一起上路呀!”
那青年摇头道:“你别犯傻了!我们几个伤势不轻,如何能带着赵槐翻山越岭,奔波千里?”
另一马脸青年亦叹道:“聂师妹,不是我们不愿救赵师弟,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聂倩倩又是失望又是惶恐,期翼的眼神投向了牧流风。
牧流风眼角一阵抽搐,嘶哑着声音道:“聂师妹,陈师兄他们说的在理。赵槐已无药可救,当断则断吧!”他身为掌门徒弟,地位最高,所做出的决定将直判定赵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