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自此后,许多天男人都没有再露面,寒夕月日日魂不守舍牵肠想念。
班主来看她,她还是尽力表现一副没事儿。
“最近唱的不错,爹给你钱,你出去买点新衣裳胭脂啥的。”
“不用了…爹。”
“跟爹客气啥,现在市面上新鲜玩意儿可多了,你去看看。”
父女俩之间裂痕已经无法修复了。
再者,也没人念着这份不值一文的父女情。
班主想寒夕月好好的唱戏多给自己挣钱,寒夕月也不知道自己离了戏院能去哪,也就凑合过一天是一天。
和师妹逛街。
路过一个摊子,师妹惊喜留步。
“是西洋镜子诶!听说这种镜子…”
“这种镜子照人比铜镜清楚。”
寒夕月早听史密斯孙说过了,看见镜子只会想起他。
师妹想说的话被说了,挤出笑容点点头。
“咱们买一个吧,听说现在的大家千金小姐全人手一个,走哪儿都能拿出来照一照。”
“你买吧。”
寒夕月转身要走。
忽然被一只手轻挽住胳膊留住。
“当然要买一个,生得一副姣好面容,自己却看不见不觉得可惜?”
熟悉声音……
寒夕月立即转头,果然!
师妹看见这样与众不同的大帅哥也犯花痴,但是三个人明显有一个多余。
寒夕月把钱全给了她:“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自己好好逛一逛。”
师妹捏紧钱袋:“你们不会要私奔吧?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师傅肯定打死我,这点钱可不够买我命的。”
寒夕月脸蛋红的阵阵发烫:“你在说什么,我们俩就走走,天黑之前我肯定回去,不说了我们走啦。”
师妹望着两人甜蜜走远,妒忌油然而生。
“你是班主千金闺女,你是最红的当家花旦,现在又有这么好的男人,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天黑。
寒夕月不舍得和史密斯孙分别,偷偷从小门溜入。
“师妹应该回来了吧,那么爹…”
“咳!”
完了。
寒夕月低头扭身。
“爹,我……”
“怎么才回来呀,饭都凉了,我用碗盖上了,你快去吃饭吧。”
班主好像都不是他了,异常的宠溺。
寒夕月愣住。
“爹,我回来晚了。”
“半年都不出去一回,想多走走多看看,爹理解,以后爹多让你出去。”
班主笑呵呵转身离去。
余光向后一瞥,嘴角沉到最低。
居然敢背着我和那个男人私会,真是女大不中留,既然怎么都留不住,倒不如多找回一点本!
隔三差五出去一回,寒夕月和男人把城里转遍,这段时间堪称她人生最快乐时光。
这一天回来,班主忽然出现在门口。
“你们俩是一直没有断啊,跟我进来。”
寒夕月和男人对视一眼。
“要不…你直接走吧,免得你和我爹一言不合打起来。”
男人抬手轻抚白皙脸庞。
“逃避不是办法,我要努力让你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
寒夕月这一刻感觉找到了一生归宿。
“嗯嗯,我们一起努力!”
进屋。
班主叹口气:“看来是怎么也分不开你们俩了,我也老了管不了她一辈子,你们的事我不拦着了。”
寒夕月收获意外之喜,迫不及待看向男人,可男人却没在看她。
“那么晚辈斗胆先叫一声岳父,请问岳父有什么条件吗。”
班主终于藏掖不住了,嘴角一扬摊牌。
“我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姑娘,你带走可以,但是财礼绝不能少,我列了一个礼单,你看看。”
寒夕月有种被养肥了卖掉感觉,心里一酸。
男人拿过来礼单,手越握越紧。
寒夕月也看一眼,震惊捂住嘴。
“爹,这么多钱足够把咱们整个戏园子买下来了!”
班主呼出口气点点头。
“没错,是够了,你走了我估计咱这戏园子也办不下去了,可不要补一个戏园子给我嘛。”
寒夕月快哭了。
男人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财礼我会一分不少给他,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班主转过身去。
“少耍嘴皮子功夫,拿钱来,人你随时接走!”
“三日后见!”
男人毅然离去。
之后,寒夕月几乎是被软禁的状态,只能透过窗缝看见院子里人来人往很热闹。
饭时师妹来送饭,寒夕月借机问。
“今天外面怎么那么热闹,那么多箱子是干什么的呀。”
师妹绷不住笑出声。
“恭喜师姐,你要出嫁了。”
寒夕月惊喜走近问。
“他来了?不是说三天后吗,怎么才两日就送来财礼了。”
“师姐不是她,是王老板,老来看你的那个。”
“王老板!?他家里都三个老婆了,而且年纪那么大。”
师妹无情戳破。
“那又怎样,他有钱啊,师傅只想把你卖个高价。”
寒夕月腿软倒下,逐渐心灰意冷。
“原来他压根就没想我好。”
……
快到傍晚。
寒夕月竭力挣扎,但还是拧不过几个婆子,被强行换上嫁衣。
“我不要嫁一个老头子,我不要嫁!”
门外班主冷哼一声。
“那可容不得你!”
院外。
“来了来了!”
接新娘子的轿子来了,班主露出得逞似的笑容。
突然外面传来乱套声音。
班主赶出去看一眼,只见人都跑没了,轿子甚至被弃置不顾。
“这怎么回事?哎!新娘子不接走财礼也不退!”
班主心里一股不好预感,赶回去看一眼。
男人抓紧寒夕月的手要跑。
那几个婆子欺软怕硬,面对个大男人就不敢动了。
“臭小子,你给我玩调虎离山啊!”
男人毅然说道。
“我本想谨守礼节,但这是您逼得!”
班主气的忿忿,余光一扫,看见一把唱戏用的关刀,果断抓起来。
“混账小子,你今天是豁出命来的吧!”
刀锋急转直下。
寒夕月害怕的紧闭上眼睛。
“砰——!”
枪声惊走树上麻雀,回荡一阵才消散。
班主僵硬低头看一眼身上不断流血的窟窿眼,想用关刀抵着地面站住,却滑了一下扑倒在地。
寒夕月震惊扭头看。
男人也抖的很厉害。
“是…是你逼我的,你死了也是活该,月月,我…我们走。”
人生最后一刻。
班主瞪大血红眼珠子竭力朝寒夕月伸手。
“不…不要和他走,他不是什…什么好人,我看人没错过,闺闺……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对寒夕月最诚心诚意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