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收的钱要让我女儿还?”气愤的闵峥不受控制地提高声音,瞪起如牛一般的大眼睛,坐正身体后,他长呼出一口气,声音又恢复可怕的低沉,“她是你的提款机吗?”
问心无愧的桑驰远并不畏惧闵峥的质问,他直挺着腰背,平静解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但那钱不是我收的。”
“怎么?出门拿钱的时候,把灵魂灵魂忘在家里了?”闵峥将双臂环在身前,轻蔑的眼神向桑驰远击去无数冷箭,“觉得钱少,所以撒这么拙劣的谎?你该不会真期望我会每个月付一次钱吧?可笑!”
桑驰远知道哪怕说出实情,闵峥也不会相信。
不知如何解释的他无措地低下头,眉头紧蹙。
可闵峥却认为桑驰远的沉默是心虚和理亏,这让看不惯桑驰远的他更是来劲。
顾不得成功企业家应有的绅士态度,怒火已经冲上天灵盖的闵峥咬着后槽牙,声严厉色道:“我看你那么迅速地收下支票,应该也会离开地很迅速。没有自尊心的人都不会遵守承诺吗?就算我这么羞辱你,你还对我家又煦死缠烂打,到底是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桑驰远隐忍着被误解的委屈和愤懑,抬起头的同时,他攥起了搭放在大腿上的双手。
紧抿的薄唇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直视闵峥的澄澈黑瞳是坚韧与些许悲愤。
桑驰远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这次见面,明知道闵峥的刻薄会一次次撕碎尊严,但他还是来了。
或许,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
也可能,是那份向往闵又煦的天真,让桑驰远抱着一丝能被理解、被成全的幻想。
可态度越是镇静、越是有理,闵峥就越是恼怒、越是厌恶,他一贯讨厌这样的人。
以前是沈昱承,现在是桑驰远。
全无例外。
“还要继续这样吗?没教养也没自尊,拿了钱就要离开啊!”毫无姿态的闵峥像是市井泼妇。
对桑驰远来说,父亲是不可侵犯的。所以,“教养”二字是他最珍护的东西。
闵峥口无遮拦的训斥,极具杀伤力。
既然忍让换来的是无休止的侮辱,不可能臣服的桑驰远暂时放下了对长辈的尊重。
他微垂着眼帘,略微湿润的眸光更是凛冽,“您说的,太过分了。”
“是啊,只是‘说’的过分还不够!”闵峥怒目盯着桑驰远。
话音刚落,他就拿起桌上的茶杯,向桑驰远泼去凉透了的红茶——
身手敏捷的桑驰远下意识地侧过身体,红茶液体倾尽从他身边掠过,最后洒落到地板。
失手的闵峥微张着嘴巴,鼻孔反复撑大又缩小。
意识到行为不妥,桑驰远有些懊恼地轻叹一声,他立刻坐正身体,把自己面前的茶杯递到闵峥面前,“抱歉,我经常运动,条件反射了。您可以再泼一次。”
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惊天消息一般,始终高高在上的闵峥只觉得桑驰远的谦卑尊敬是在挑衅、在嘲讽。
肿垂的眼袋不停抽搐,闵峥急促地起伏着胸腔,“怎么,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就在这时,从玄关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