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们连滚带爬的,终于登上了山顶,自此,颜翊就再也没有力气站着,不管不顾,席地躺倒。
他将四肢舒展,抬头看天。
澄清的天空中,白云朵朵,分外妖娆。
有的柔柔展开,似是玉女温情的臂弯,有的昂然向上,犹如蛟龙,直冲霄汉。
有的时聚时散,片片点点,恰如浮萍花海。
真是诗情画意,如梦似幻的好景色。
“这山顶,原来是毒瘴最为浓烈的地方,也许,活物根本都不敢接近了吧。”
颜翊翻身坐起,终于有了些精神。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陆淹将皮索收好,又打开包袱,看看颜大人此行,究竟带了什么宝贝。
火舌子、白烛、铜制的烛台,怪不得这样沉,原来都是这个物什,占了最大的分量。
灯油一壶,一叠子麻布,带的还真齐全。
只是,包袱的底层,竟还有个褐布小袋子,其上以丝带系紧。
陆淹将它拎起来,扯开丝带,见其中是满满一袋黄色的粉末。
凑到鼻端,嗅上一嗅,一股刺刺的胡呛味道,就直冲向脑门。
他禁不住连连皱眉,道:“这药粉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火石粉,把它洒在地上,毒虫不扰,烧断花草,一个是可以保咱们的命,另一个,是可以铺在地上做记号。”
二人将带来的工具,收拾整齐,又往前行了几步。
山顶的路,倒是平整的很,这让他们很是没想到。
他们犹如脚底生根,步子迈的很是稳健。
只是,越往前走,光线就越暗,两端的石壁,也越见湿滑。
不只是两旁的路十分奇怪,就连周遭的气氛也变得十足诡异。
颜翊四处环顾,又抬头瞧瞧,乃疑道:“陆淹,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陆淹本来处在殿后的位置,小心跟着。此时疾步向前,拉住了他。
乃道:“别再往前走了,让我先过去看看。”
在这等妖里妖气的地方,颜翊也不敢造次妄动,立时收住了脚步,指着头上,道:“这里怎么看不到天?”
陆淹卸下了腰间的佩刀,用刀柄沿着湿滑的岩壁,使劲敲了一下,许多小水珠就从石缝的间隙里,逐渐涌出,汇聚成了水流。
水流沿着石壁不断的向下淌,终于,在他们的脚边,形成了小水洼。
好在,这时他们走的还不是很远,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还有微弱的光亮照射进来。
陆淹以身遮蔽住颜翊,乃道:“我们恐怕是闯到岩洞里来了。”
“那边,”他伸手指向与他们站立的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应该才是洞口。”
“走,我们过去看看。”
颜翊的话,说的是十分笃定,就是这个语气,实在是发飘。
陆淹点点头,没接话,古语有云,既来之,则安之。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了百余步,才发觉,从洞口射进来的光,也殊为可疑。
面前的洞口,并不是豁然而开,百丈宽窄的豁口,竟是被无数巨臂,死死拖住。
这些妖臂,似是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与洞口的岩壁,纠缠在一起。
犹如一张巨网,把活人网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