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夜已渐凉,池塘里的荷花逐渐凋残,院子里挺立的几棵香樟树,开始结出嫩绿色的果子。
一切都在昭示着,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这真是一件令人伤心而又无奈的事情。
如同春之到来,带给我们的惊喜,夏之离去总让人伤感。
送走了魏大眼,颜翊带着陆淹返回了府衙正堂。面对这个一下午基本没有开口的男人,颜翊总想探知一下,对于今日发生的这许多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搅局的人总算都走了,他饮了几口热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正打算说话,却见,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他赶忙奔到门前,抬眼一看,原来是李方明回来了。
呜哇哇,原来还有这件事,这一天忙来忙去的,竟然又把这它给忘却了。
颜翊看着李方明满头满脸的大汗,面容不忿,大步朝前的,向他走过来。立刻料想到,今日李方明与建康来的大员,相处的并不融洽。
其实,这样的结局,颜翊早就有心理准备,他把那些身娇肉贵,自命不凡的建康城的大员,撂在丹阳城外的荒郊野地里,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要是能给李方明一个好脸色才怪。
于是,看到面黑如锅底的李方明,颜翊立刻揽过他的肩膀,安慰道:“方明,辛苦你了,来,快先喝盏茶,润润喉咙,歇息歇息。”
李方明气哼哼的走到胡床边上,翘着脚坐上去,扒拉着胡子说道:“辛苦倒是其次,我连那些建康大官的面都没见着。”
“这是怎么回事,仔细说说。”颜翊也坐了过来,屁股一歪,就把陆淹挤到了一边。陆淹心下不满,也不和他一般计较,只是把压在他大腿底下的袍服下摆,使劲的抽了出来,自觉让开了几许。
“你瞧瞧这个,就都明白了。”
李方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大纸,上面寥寥草草的写着几个字:
颜姓小子,今日之事,汝深为不恭,吾等必上告朝廷,请陛下亲裁。
这家伙,连个落款也不写,颜翊就是想和解,也找不着人。
“喏,”李方明将那张大纸甩了几甩,努了努嘴巴:“我到了那里,除了在宝箱上找到了这张破纸,建康城的来人,是一个也没见到,这些盛案卷的宝箱就被随意放在郊外,根本没人管。”
“他们还当真是身份尊贵,受不得一点委屈,竟然把这样的机密案卷,就随便放在郊外,他们也不怕弄丢了,没办法交差。”
“他们有什么不能交差的,你看着吧,等到他们回了建康,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保准全都是我们的责任,而他们自己,照样是清清白白的。”
此刻,一直冷着脸闲坐在一旁的陆淹,插话道。
“陆淹说的在理,”颜翊面露赞许:“他们这些人啊,就是这个做派,习惯了,改不了。”
“陆淹,你可知道,陛下这次派来丹阳的官员都有谁?”
“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要我写信去问问?”
“这就不必了,”颜翊摆摆手。“与他们接应晚了,我们也有错,关于这件事,一会子我就写一封陈情,上表朝廷,说明我们这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