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要求让我一时间有点懵,并不是要拒绝,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立在台阶上,双手微微抬起,想着是要主动走过去,还是等他过来,正踌躇着,萧琰好似风一般上前将我揽入怀中。
我的下巴颏刚好靠在他的锁骨窝里,闻着他的气息,听他喃喃低语“保重!”
因为你的庇护,我生活在这座相对安全的城市,该保重的人不应该是提刀逆行的你么?
心头涌起不舍与怜悯,不自觉地将垂着的手一点一点环在他的腰间,衣袍下的骨肉劲健结实,传递的男性之力令我心安不已,更是沉迷不已。
当我的手臂完全环绕在他腰间时,他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将我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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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我开始赶做一个荷包,荷包上面是一只扬风起航的海船。鸡鸣之时我昏昏沉沉睡着了,手中拽着刚刚扎完最后一只针脚的荷包,而这时候萧琰正好迎着寒风,斥马从北城门出发前往晋唐地界。背后是令他失望的朝政、阴鸷的皇帝,而前方是晋人的狡诈,首仗的惨败,混乱无主的军队。我知道,他无法后退,唯有咬牙前行。
快要新年了,陵州城中洋溢着渐渐浓烈的节日氛围。冬至日后的天圣节是先皇的祭日,这一日皇帝罢朝,百官前往东郊太庙祭祀先灵。
天圣节前一个晚上,皇帝御大庆殿,第二日清晨,神鞭三响,皇帝坐着软轿在众官员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过大庆门,出东华门前往东郊。
软轿经过东华门,远远便见得一个修长纤弱的白色身影,端身跪在门外。
皇帝的轿子缓缓接近东华门,离这个青年差不多五尺之距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
皇帝清冷高傲的声音在甬道之内显得特别清晰,“你来干什么?”
“草民希望祭祀自己的父亲,请陛下成全。”青年朗声答道,并无一丝胆怯,有的只是坦然与镇定。
“放肆,先皇的子嗣只能是皇族,你既然是一介贱民,岂能称先皇为父亲。”
“不管我是民是奴,我始终是先皇的儿子,父亲的忌日,哪有儿子不去祭奠的道理。”青年决然说道。
“朕不允许,如今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你既然要表孝心,就跪着吧。”明黄的软轿从青年头顶扫过,好似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匍匐的虫豸。
我失魂落魄地跟着百官的队伍,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可怜的背影,我这样连先皇一面都没见过的外来户都有资格去祭奠,初雩先生却被活生生地剥夺了祭奠自己父亲的权利,他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过,皇帝要如此惩罚他。
祭祀先皇的礼节繁琐漫长,不断磕头,听和尚道士念经,然后又磕头,一直磕得晕头转向,被那浓浓青烟迷得七荤八素才得以解脱回家。说起来今日竟是比平日还要累上七八分。
然而第二日入宫,从宫人的窃窃私语中,我得知初雩先生还跪在东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