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在来到正殿观世音菩萨像前,心中有许多话要跟菩萨说,他挺直脊背在菩萨面前跪下,一遍又一遍地求着,那身影虔诚、悲痛、愁苦,仿佛在与命运进行着艰难的斗争,求菩萨助他一臂之力,帮助他救醒香鸾音,但是他并没有胜算,所以他又低下头去跪拜菩萨。
“菩萨,我将用余生陪着香鸾音诵经祈福、救苦救难,只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能够保佑香鸾音度过此劫,早日醒来,回到我们所有人的身边。”祈祷完毕,赵自在便身心自在了许多,他站起身来,走出大殿,然后走进客房去看白云子法师一边熬药一边为香鸾音热敷伤口。
“师父,我去庵外挂经幡。”赵自在轻轻说。
“去吧,经幡在,神明在,哪里有经幡,哪里就有吉祥……”白云子法师轻柔回答。
看到赵自在离开明月庵去挂经幡祈福,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还在昏迷沉睡的香鸾音说,“一个人爱不爱你,听听他在佛菩萨面前的祈祷就知道了。”
然后怔怔地望着香鸾音,仿佛陷入回忆的神思,“不知道他在佛菩萨面前有没有为我求过半分平安,当年他剃度离家无情抛弃了我,至今我还是放不下他。所以当他成为都城极乐寺的住持,我只能一个人躲到这荒山野岭来修持,做他希望我做的事情,还有他想做却无力去做的事情。”
赵自在走出明月庵山门便开始一条一条的挂经幡,一边挂经幡一边祈祷,他知道自己每多挂一条经幡,香鸾音便多一份福报,而她每多一份福报,醒来的可能就多一分。
靠着这份信念,他认真地悬挂着每一条经幡,直到来到山脚下遇见采蘘荷回来的帝释天,杨坚,沛郡王和度九裳,后面还跟着白云子法师养的那只梅花鹿。
“哇,好漂亮的经幡啊!”度九裳惊呼。
杨坚听到度九裳的惊呼,笑望着四周说,“目之所及,遍地是经幡,幡随风转,风每吹动经幡一次,便是一次诵经的功德。城主,你为香鸾音做的功德已经足够了。”
“把这些经幡挂到树上,桥上,河边,屋顶,这些都是我们的祈祷,让整个世界都和香鸾音得到佛菩萨的护佑,香鸾音会醒来,世界会越来越美好。”帝释天充满希望的说。
“那咱们就把方圆十里都挂满经幡!”沛郡王脸上洋溢着一片祈求祥和幸运的灿烂神情。
“只要香鸾音能够醒来,我愿意将经幡挂满每一片天空和土地。”赵自在虔诚的说。
“那我们就和你一起,去守护每一位众生,让每一片天空和土地都变得更美好。”杨坚坚定的同他并肩站着。
“嗯!”赵自在重重的点头回答,“咱们把蘘荷送回明月庵给师父吧。”
回到明月庵,白云子法师把蘘荷制作成药丸留存,然后把汤汁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香鸾音喝,如此反复许多遍,夜晚时分,再撑开她的眼睛看,眼白处的黑点已经消除,便转身告诉围在她身边等待结果的众人,“蛊毒正在慢慢消解,香姑娘的境况正在好转,你们今晚可以安心睡一觉!明天持续以蘘荷汤汁喂养,蛊毒便会渐渐消散,等香姑娘完全醒来,再服用药丸,蛊毒便会彻底解除。”
“那就是说香姐姐明天就会醒来?”度九裳开心的问。
“如果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大概会醒来吧。”白云子法师回答。
度九裳听了白云子师父的回答,高兴的拉着杨坚的手又蹦又跳说,“真是太开心,香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又可以一起弹曲跳舞、出外游玩了,等她明天醒来看到明月山漫山遍野的经幡,一定会惊讶的晕过去的,那么美的风景,那么多的福报,她这一场意外,也有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我们结识了白云子法师,比如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城主对香姐姐的一片爱护之心,那么多那么多的经幡,每一条都是城主对香姐姐的爱意啊!”
度九裳的一番话说得赵自在的脸刷一下红了,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圆度九裳口不择言的场,只好连连口吃的说,“我,我……的爱意是针对许多人的,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了伤,我都会如此担心的。”
听了赵自在的解释,帝释天也不忘翻着白眼接口说,“城主肯定是我们所有人中最紧张的一个,毕竟他是罪魁祸首,害香鸾音受了伤。”
杨坚听了反驳说,“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城主,要怪就怪宇文通太过胆大妄为,私闯皇家猎场不说,还对我们痛下杀手,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给他算一算。”
提到宇文家族,沛郡王就气愤不已,说道,“宇文家族觊觎皇权已久,勃勃野心早已掩饰不住了。如今皇上和太子都是他们手中的傀儡,身为皇室宗亲,看到如此局面,我实在是痛心疾首,恨不能营救他们于水火啊!”
杨坚低头沉思良久,“要除掉宇文家族,非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不可,如今宇文达死于皇家猎场,即便是我们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们的。”
度九裳看到杨坚眉头紧锁,便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先不用管那么多,好在香姐姐已经没事了,我们在一起,什么样的难题也都能解决的!”
白云子法师和蔼地看着身边的几位年轻人一会儿女情长,一会家国之忧,便伸出手抚摸着梅花鹿的头说,“你们几个来了明月庵,整个庵里都柴门有庆,等香姑娘醒来了,我也不想让你们走了呢!”
“等香姐姐醒了,师父何不同我们一起回都城?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的,实在是太孤寂了。”度九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