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殿下回到奉城,我是谁的殿下?
奉城的殿下,奉城的殿下又是谁?难道奉城自居一国?我成了奉城的殿下?
一个如嫡仙般的人,跪在我的面前,虔诚的喊着我殿下,真是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我是谁?”
羌青低着头,垂着眼眸,道:“你是殿下,这底下最尊贵的人,在底下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尊贵!”
“哈哈哈!”姜致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楚羌青你怎么知道她是她,也许她根本就不是她,你岂不是认错人了?认错人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羌青闻言,俯身额头触碰着我的鞋尖,似虔诚叩拜触摸我的温度一样……
而后头缓缓的抬起,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流动的光彩好看极了。
唇瓣轻启,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姜致臻,这么多年了,我自认待你不薄,救命之恩以涌泉相报,你在奉城,享受着荣华富贵还不满足,你想长生不老!”
姜致臻咬着牙关道:“谁不想长生不老?谁不想长生不死?这底下每个人都是这样奢望的,我这样做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罢了!我有什么错?”
我欲伸手扶他,羌青却是膝行后退,自己站起来,端手而立,姜致臻也已经站起来,自行坐下了,犹如在自己家一样,坐在那里,对上羌青……
羌青瞧着他,双眼冰冷:“长生不死是有代价的,你的代价不够,等待你的只有死!”
姜致臻盯着他的一双眼:“一黑一褐色,早知道这双眼睛这么好,我就不把这双眼睛给你,知命的眼啊!拥有了它,这下里,什么事情不会知晓啊!”
他现在应该是后悔,早知道把这一双知命的眼,放在他自己的眼中,可惜他终究是胆怕死的……
羌青轻轻的抚摸自己的眼,把姜致臻心里那一点想法,分析的透彻:“你不是不想要这双眼,你是害怕承担风险,毕竟换眼之术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眼瞎的,你不敢去尝试罢了!”
姜致臻没有否认,直接认下,带着不可一世的猖獗,“是这样又怎样,不过终究是算错了,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你们一命,如果当初把你们都杀了,奉城现在是不是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呢?不能心软要不得,对敌人的心软,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
羌青把手放下,极淡地开口:“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奉城也不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你该归去了!死后灵魂不会在世间徘徊,你会被禁锢在深渊之中!永生永世不再为人!”
姜致臻一双眼睛发红,呲目裂嘴:“禁锢在深渊里?的真是好听啊,不就是要把我喂了河神大人。你可别忘了,楚羌青…我曾经救过你一命,你必须要放我一命,才符合奉城城规,楚家的家规!”
楚家的家规,有这么一条,如果谁救了你,无论对方做了什么,救命恩得,一定要还的。
真不知道这家规是谁定下来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然后心中确实像圣山上的雪莲花,圣母的不行……
羌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提醒着姜致臻,“奉城的规矩,楚家的家规,是为了活人定的,不是为死人定的!”
姜致臻有恃无恐,到脸色剧变:“你不顾奉城的规矩,不顾楚家族规,你要执意杀了我?”
“有何不可呢?”羌青反问道:“柔夫人是被你杀的,云先生也是被你杀的,奉虔诚的规矩一命抵一命,你救了我一命……精心算计的救了我一命,到头来触犯了规定,你还得死!”
姜致臻强压镇定,内心的慌乱出卖了他:“我不信,你是楚家的家主,整个奉城的表率,我不相信你会言而无信不顾楚家的族规?”
“救我?本来就是你精心算计的一场把戏!”羌青淡漠的开口:“姜国的前朝太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不老泉的传,来到了西凉的沙漠深处,找不到奉城的入口,确是设计埋伏于我。你很聪明,若不是她,这件事我怕永远会不知道!”
“心肠如此歹毒,你让我娶她,本就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此等做法,定然不可原谅!”
“你没有爱上她不是吗?”姜致臻有些失控的吼道:“楚羌青你怎么爱不上她呢?她不是下最尊贵的人吗?你就爱上她,娶了她,带她回到奉城,她不就是我的女儿了吗?”
娶了我,带我回到奉城,我就变成了他的女儿。楚蓝湛是他亲生儿子这枚固若金汤的棋子,在有我,嫁给羌青……他在奉城就会如虎添翼。
长生不老,不老泉对他来,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不对,整个奉城和楚家他都想据为己有。
羌青嘴角略勾,神色无波:“这是深入骨髓的爱不上,见到她,只会想让她快乐,想让她幸福,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哈!”姜致臻笑得双眼赤红,“楚家千年大族,其中有多少肮脏的事情,不用我提醒你,你不是爱不上她,因为你们楚家已经有人万劫不复了!”
何为万劫不复?
谁万劫不复了?
羌青额首,“就是因为楚家已经有人万劫不复,所以我不能在万劫不复。原来到今我才明白,不是爱不上,是从骨子里对她带着莫名的敬畏!”
“敬畏!”姜致臻有些不耻的着:“什么是敬畏,如果你对她真的是敬畏的话,如果你们楚家对她真的敬畏,她又怎么可能跑出奉城,躲避楚家人?”
羌青悠悠长吁一叹,“猝不及防才叫人生,纵然她有一双能看清世人的眼,能了解下运势,能看清一个人的命运。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原有的轨道之上,终会有意外发生!”
“的那么好听做什么?”姜致臻双眼死死地盯我,“她到现在不还没有恢复记忆,你到现在不还是不愿意把你的一双眼睛给她,羌青每个人都是贪婪无厌的,不要把你自己的那么高大,你也是贪得无厌,你也是贪恋了她这一双眼睛,迟迟不肯还给她!”
“时辰未到而已!”羌青看着他道:“时辰到了,这一双眼睛终究会还给他,而我的那双眼睛,也终究会回到我的眼眶。深褐色的眼眸,也是好看的!”
姜致臻眼中含着恶毒的光芒,竭力否认道:“什么深褐色的眼眸?你的一双眼眸,早就被我扔掉了!”
他还在保楚蓝湛,羌青告诉他…他已经知道楚蓝湛一双眼睛是他的了……
羌青越发淡然,诉道:“别人的东西终究是要拿回来的,不要无辜受牵连,你种下的因,你死了,终究有人要来吞下这个果!”
姜致臻全身都在哆嗦颤抖,脸色狰狞,“蓝湛他是楚家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对楚家人下手?”
羌青深深长叹一声:“他的确像楚家的孩子,我教了他几年,至少品性像楚家的孩子,可是他终不是楚家的孩子!姜兄,不要再做困兽之斗,归去!”
楚蓝湛对姜致臻来,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唯一翻盘的希望,楚家人是有情的,也是绝情的……
姜致臻本来坐着,涉及到楚蓝湛一下子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很响……似把尊严重新放在地上……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有机会可以翻盘。
“羌青,我救过你一命,我恳求你,放过蓝湛!”言罢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卑微极了。
羌青言语满满的质问:“放过他,谁放过我?你让我娶殿下,你是让我万劫不复啊,我若万劫不复了,这笔账又该找谁去算呢?”
娶我是万劫不复,我与他到底是何种关系?我是楚家的殿下?我是公子长洵的谁?
是他的谁,能与同在一个陵墓里?
我是七国之乱的离余公主吗?
不……绝对不可能。
一个人爱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公子长洵……他若死了,他绝对不可能让离余公主独自存活……他会让她和他一道归去,归于黄沙之下,埋于黄土之中。
姜致臻顿时面如死灰,低低嘿笑起来:“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让你差点万劫不复,你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我呢?”
“那就去死!”我冷冷的开口,声音清冷:“反正你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去死,从此禁锢在深渊的六福口中,这是你最好的归处!”
这一切源于他,不老泉,长生不老……那么在姜国后宫徘徊的楚家人,是不是他呢?
姜致臻笑容霎那间隐去,猛然从地上窜起,直扑我身上,南行之早就严阵以待,抄起身边的茶盏,直接砸在姜致臻脸上。
姜致臻一个吃痛,羌青上前一挡,“一次可以,第二次,你就伤不了她分毫了!”
姜致臻额上被砸了一个窟窿,鲜血直冒,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站起来,南行之伸手紧握我的手,我冷冷的道:“羌青,不如让楚蓝湛亲手结果了他,亲手把他推在深渊上,如何?”
姜致臻狰狞的面容,犹如恶鬼,对着我骂道:“你怎会心肠如此恶毒,让我的儿子杀了我?”
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曾经的我,怎么就那么笨的,让他们给捉住了,然后让他们换眼了。
羌青闻言,侧身恭敬道:“殿下如此,就如此办!来人!”
羌青声音一落,外面迅速的闪进来两个人,姜致臻怕得连连后退,不管他后退的再厉害,终究要被黑衣人压住,把他的胳膊扭于背后,紧紧地不让他动。
姜致臻瞬间求饶:“姜了,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能杀你的父亲?你就不怕打雷劈吗?”
羌青没有箫苏来的走起刀落,他只是勾唇道:“姜致臻你不是她的父亲,你给她提鞋都不配,押上断思崖!”
姜致臻眼中闪过恐惧,濒临死亡的恐惧:“羌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次楚家的族规于不顾,如此不仁不义,就不怕下人取笑于你吗?”
羌青手一挥,黑衣人直接把姜致臻的嘴巴堵起来,押了出去,羌青不卑不亢的对我恭敬:“殿下,如此污秽之人不要污了殿下的眼睛,殿下还是不要去……”
“羌青!”我打断他的话:“我是谁的殿下?”
殿下一词,是对皇后…皇太子和诸王的尊称,听他的言语之中,我在奉城也是殿下,我这个殿下到底身份是什么?
羌青微微一笑,笑容阴霾的,一下子放晴,出现了白云一样,“殿下自然是奉城的殿下,再无其他,殿下……姜致臻死了之后,殿下换完眼之后,就离开奉城,去南疆!”
“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他现在急于让我去南疆,丝毫不提出我记忆的问题,事情都到今这个地步了,还要对我隐瞒什么?
羌青带着解脱般的言语:“殿下是奉城的殿下啊,这身份已经明了,等一下还要查什么呢?”
这身份已经明了,哪里明了,为何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丝毫感觉到哪里明确了。
“可……”
“姜了!”南行之手从我的手腕上,移到我的肩膀上,制止了我的话,对我弯了弯嘴角:“有什么事情等处理完姜致臻之后再另行讨论!”
羌青脸色晦暗不明,摊手道:“殿下请!”
抬脚迈开了步子,羌青走在前面,看着他那一袭白衣,似沾满了灰尘,看不到他本来的样子。
南行之走的极慢,和羌青拉开了好几步,羌青负手而走,倒也不担心我们到底跟上还是跟不上。
南行之目光停留在羌青的后背之上:“你是那把钥匙的主人,失去的记忆,老师不想给你,不想给你因为他有诸多的顾忌,而这个诸多的顾及应该跟西凉王终乱有关系!”
“我成为他们万劫不复的根源了吗?”我没有忘记姜致臻他们谁爱上我,都会万劫不复,那我是一个不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