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到南疆皇宫,直接回到山间竹,母后正在弹琴,父王躺在躺椅上,手很有节奏的拍在腿上,我灰头土脸站在篱笆院外,望着他们,眼眶竟湿润了。
有一霎那间我理解了,南伽王叔口中所:“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又很短,看你和谁过……”
我问他这话是谁的,南伽王叔神色很悠远,摸了摸我的头:“是你父王的,本侯爷不知道一辈子很长,还是一辈子很短,但是看到你父王对待你母后,本候爷这辈子就活该欠你们父女俩的!”
当时我不明白,现在忽然间明白了,对父王而言,只要跟母后在一起,他就会觉得一辈子很短,失去母后,他就会觉得一辈子很长。
母后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痕迹,哪怕我这么大了,若是跟母后走在一起,旁人也会觉得我们是姐妹,不是母女……
一曲完,父王慢慢的抬起眼帘,看向篱笆外,看到我,张口对母后道:“琉璃回来了!”
母后头扭了过来,我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母后起身过来,父王抢先了她一步,依然对我带有嫌弃,“堂堂皇太女,浑身带着泥巴灰尘,不知道地还以为你被打劫了呢?”
母后娇嗔地瞪了父王一眼,上前拉我:“赶紧进屋洗洗,满脸的灰,都不好看了!”
父王直接截住母后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就被晾在一旁,父王琉璃色的眼眸流转:“艳笑,带公主去洗漱!”
真是气死人,我气的直跺脚,父王拉着母后就走,母后不愿,父王就道:“后山,你种的人参已经开花了,有十年了?不要去看看?”
我以为母后这次会被父王顺利的转移注意力,谁知道母后轻语慢言道:“那就劳烦王上去把人参挖出来,正好有客人,王上可要好好洗手做羹呢!”
有客人?母后已经把我当成客人了吗?
心瞬间掉入谷底,支离破碎,是被母后踩的……
捂着胸口,佯装伤心道:“母后,父王,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你们伤我心了!”
母后一愣,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轻眨,父王用刀子使劲扎心道:“反正你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无所谓再伤也伤了!”
母后脸色立马板了起来,父王见状,琉璃色的眼眸一转,俯身吻了吻母后的嘴角,笑着道:“孤去挖人参,今日孤亲自下厨,若不是有客人在,琉璃其实不用吃的!”
真有客人!
我一下精神头十足的上来,山间竹就跟父王母后的家,这么多年了,就连南伽王叔来的屈指可数……
突然来客人,院子里还看不到,那明这个客人在屋子里洗漱,什么样的客人,能霸占母后的屋子洗漱?父王还心甘情愿的给他做饭吃?
正在我苦思冥想是谁的时候,终阴魂不散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谢谢南疆王,绯离有口福了!”
终绯离……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指着终绯离对着父王道:“这个混蛋怎么在这里?父王他就是个混蛋,您干嘛做饭给他吃?让他滚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父王面无表情,把目光看向终绯离,终绯离带着一身水汽,眼角弯弯,走到母后身边,笑的嘴角扬起,拉起母后的手,撒娇道:“娘亲,您看琉璃妹妹对了了仿佛有太多的意见,该如何是好?”
娘亲?
我差点没站稳,父王眉头拧起,目光一下子移到了终绯离摇晃着母后的手的手上,声音淡漠道:“大抵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让琉璃瞧你不顺眼,正好现在你得空了,琉璃回来了,需要洗漱,厨房还差一个烧火的!”
终绯离一下子松开母后的手,笑得灿烂至极,“我马上去做!”完一头扎进厨房。
母后见我一脸吃惊,上前拉着我边走边道:“西凉王,终绯离,你们在姜国已经见过了!正好西凉没事,他就过来住几,正好可以帮你处理国事!”
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姜国皇上是母后的儿子,现在西凉王又是母后的儿子,我也是母后的女儿……
母后嫁给父王之前,到底有多少桃花债啊!
不对……终绯离占我便宜……应该不会是母后的亲儿子?
带着不确定的问道:“母后,终绯离是您的儿子?”
母后把我拉到洗漱间,艳笑提着热水而来,母后替我解的腰带:“算是,他的父亲与我关系不错,他便叫我一声娘亲,叫了十几年了!”
原来是这样……
舒一气,自己开始脱衣服,满满一桶的水,跳下去很是舒服。
母后拿着玉梳慢慢的给我梳着头发,问道:“姜国皇上可好?”
我如实的道:“姜国皇后很好,顾将军也很好!”
母后的手一顿,猜出我话中的意思,言语带着一抹惆怅:“好就好……委屈你了!”
我慢慢地整个人闷在浴桶里,浴桶里出来的时候,笑着对母后:“不委屈啊,姜国很好玩!儿臣准备下次得空了,再去玩呢!”
“姜国也很残忍!”母后给我洗的青丝道:“泱泱中原大国,残忍的地方就是皇宫了!”
“所以母后不愿意呆在皇宫吗?”我随口问道。
母后嗯了一声:“自由自在,肆无忌惮,是母后最想过的生活,一进的皇宫里,哪怕是南疆的皇宫,只有母后一个人,也会不知不觉的想到勾心斗角,你死我亡,无休止的争斗,无休止的算计!”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妖术,也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起死回生。南疆四地流传过这么一个故事。
南疆先太后姜了爱上了南疆王南行之,利用妖术起死回生变成西凉长公主,嫁给了南疆王。
有太多有关南疆先太后的故事,她是错嫁,她本该是嫁给北齐的,错嫁南疆……
世间流传故事很多,我也从来没想过母后会是故事中的人,因为她经历的太多,所以父王才把她宠成一个孩子……
在这一瞬间,我却感受不到母后是真正的开心,她犹如强颜欢笑一般,跟着父王在一起……
“母后!”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母后温柔的应了我一声:“怎么了?”
“你爱父王吗?”
我问出的话,换来许久的沉默,换来了死一样的寂静,最后母后微叹:“不知爱不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在你父王的身边,心会平静下来,也许爱!”
母后的话,换了我沉默片刻,对她道:“父王他很爱你!”
母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洗漱用了很久的时间,出来的时候,父王都做好了几个简单的菜,桌子摆在院中桃树下,终绯离很殷勤跑前跑后。
父王对他不冷不热,他很懂的讨母后欢心,还厚着脸皮让母后给他擦汗……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就好生气,走到父王身边,挑拨离间道:“父王,有人抢母后的注意力,您就不表示表示?”
父王淡漠的一瞥:“明日孤打算带你母后出远门!”
要不要这么狠啊,父王简直是过分,带母后出远门……都不带上我。
我腆着脸笑道:“带儿臣一起去呗,儿臣帮你们赶马车?帮你们拿包裹?怎么样父王?”
“你走不了了!”父王直接一盆凉水泼过来:“西凉王已经跟母后了,他看上你了!”
“什么?”我一把抓住父王盛饭的手,心一下提了上来,问道:“母后不会真的把儿臣嫁给西凉王那个混蛋?”
父王手一抖,把我的手抖了下去,盛好的饭往我手上一塞:“你母后,除非你心甘情愿,不然的话……谁也不能勉强你!”
到底是亲生的,母后还是向着我的,慢慢的把心又放了下来。
“不过……”父王欲言又止,我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盯着父王生怕一不心他又出什么惊动地的话话来!
父王又在我的手上塞了一碗饭,他自己端着两碗饭往外走:“不过,你的母后很看好西凉王,你若是不愿,自己可要心了,孤也瞧着那子不顺眼!”
心思瞬间活泛起来,直接脱口接话,使劲的抹黑终绯离:“可不就是啊,您看那混蛋来了,母后都瞧您不顺眼了,那混蛋您绝对不能姑息!”
父王静谧的琉璃眸子偏头看了我一眼,道:“孤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我瞬间毛孔悚然,大呼,完了,我这不是赤果果打父王的脸,好不容易找的盟友,瞬间被我自己用手给推远了?
恨不得把自己给宰了,打谁的脸不好,非得打父王的,自讨苦吃了。
终绯离不知道了什么,把母后逗的浅笑连连,父王轻轻的把饭放在母后手边,我不能坐在母后身边,只能跟着终绯离坐在一起,手中的饭恨不得扣着他的头上!
动作幅度有些大,终绯离笑容明朗:“谢谢琉璃妹妹!”
我拿起筷子,父王眼睛扫过终绯离,给母后夹菜,一语未吭……
终绯离装模作样夹菜给我,我往旁边一移,让他的动作落了空,他塞到自己嘴巴,吃着还点头,似在味道不错。
我带了一些愤恨,用筷子使劲戳着碗,倒尽胃口,看见终绯离倒尽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母后见状,给我夹菜:“风尘仆仆的回来,怎么不吃饭?和谁闹脾气呢?”
刚想把终绯离这个混蛋赶走了,我就吃麻麻香,可是一触及到父王不经意的一眼,立马改口道:“没有闹脾气!儿臣这就吃!”
但,注定这顿饭是不安生的,刚扒拉一口饭,还没吞咽下去,篱笆院门被人推开了。
终绯离脸上的笑容霎那间隐去,父王也皱起了眉头,我扒着饭望去,只见姜颐锦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歉意道:“打扰几位了吗?我是来找绯离哥哥的!”
母后眼帘微抬,看了一眼终绯离,没有看姜颐锦,道:“了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找你?”
终绯离把碗筷轻轻的放下,对母后道:“娘亲,这是姜国公主姜颐锦!”
母后的手顿住了,视线斜了过去,凌厉非常,我第一次看到母后这样冰冷凌厉。
姜颐锦已经走了过来,见到母后很吃惊失声道:“姐姐,您还活着?”
母后嘴角微勾,声音异常的冷:“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怎么?嫌自己命够长了?”
姜颐锦目光止不住的看向父王,似叫父王求助一样,父王视若无睹……我微微蹙眉,姜颐锦也认识父王……
姜颐锦噗通一下跪在地下,唇色发白:“姐姐,颐锦只想好好活着,这么多年在护国寺,早就把颐锦的心性给磨平了,颐锦旁得什么也不想,只想看看这下山间美景!如此而已!”
“你想如何?”母后把碗放下,父王眉头一下子变成了川字,隐约有些发怒的征兆。
姜颐锦心翼翼的观查母后的神情,斟酌的语气道:“颐锦恳请姐姐放过颐锦一条生路,把颐锦体内的蛊虫解药给颐锦!”
我吃惊的看着母后,姜颐锦体内的蛊虫是母后下的?
“滚出去!”父王终开口,绝情的道:“不要让孤第二遍!”
姜颐锦眼泪瞬间爬满脸颊,变成了哀求:“行之哥哥,你是颐锦的哥哥啊,颐锦不求哥哥照顾颐锦,只求哥哥让姐姐把解药给我,如此而已!”
父王淡漠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与杀意:“来人…杀了!”
父王话落,瞬间出现两个侍卫去拖姜颐锦,姜颐锦惊惧的后退,看了我一眼,大声的道:“南琉璃,你知不知道你的父皇是本宫的哥哥,你的母后,是本宫的姐姐,他们是亲姐弟,才生下你,你就是一个畸形的产物,他们不爱你,你应该恨他们!”
我身形骤颤,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终绯离一下子搂住我,在我耳边低语:“莫要听她胡,你的父王跟你的母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是他们相爱,生下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