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故事的最开始......
微弱的阳光从窗口透了一点进来,微风轻轻吹动着白色的窗帘。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监护器发出的嘀嘀嘀的声音。妈妈鹿思玄坐在程之语的病床前,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身都包着渗着血的绷带昏迷着。
她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很痛,也不知道女儿醒过来后会承受多大的痛苦。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眼泪滑过了眼角。
站在一旁的爸爸程宇笙看到了鹿思玄的眼泪,于是伸手轻轻的擦去了她的泪痕。他伸着手,摸着她的头,轻声的说道,“啊玄,她会醒过来的。要不,我们试一试喊一下她?”
鹿思玄点了点头,轻轻伸手握住程之语的手,试图给昏迷的程之语一点力量。她知道,女儿会感受到她的。程宇笙也伸过手去握住鹿思玄的手,一家三口的手握在了一起,就像当初程之语刚刚出生那般。
“之语,之语,你能听到爸爸妈妈说话吗?”
突然,在程之语那个只有黑暗的无边无际的世界里,传来了父母那遥远的若有若无的呼喊声。
她的意识就像一个封闭的混沌的黑色球体渐渐的被打开。
程之语渐渐的苏醒,身上随着意识的苏醒开始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血淋淋的伤口此刻就像润滑剂一样,阻碍着肌肉之间的缔结痊愈。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牵一发动全身,现在只要动一下,身上好多的伤口都会同时向她传送着痛苦的感觉,痛楚就像烟花一样在她脑壳的神经末梢炸裂。
试过被东西用力的打到吗,现在她的痛苦比那样还要痛百倍。痛到她在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恐慌和痛楚布满了身体每个细胞,似乎提醒着她还没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可怕的就是,她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那种苍白无力感。
只能够勉强的记得事故发生前的几分钟。那时正是绿灯,她正在过马路,但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突然不能动了。
不能动以后,就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撞到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车,只知道发生的很快,唯一听到的就是那声刺耳的刹车的声音。
她似乎记得自己被撞飞的那刻是闭着双眼的,身上很痛,头部也受到了撞击,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划成了一个半弧度。
很奇怪,明明她是以第一视角经历的,但脑子里面记忆片段的呈现确是以第三视角。所以她能看到自己以弧形的角度被甩出去。
当时的阳光很刺眼,再次回到第一视角的时候,她只看到一片刺眼的血红,就失去了意识。
虽然记起了车祸那刻的事情,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不能动。她尝试想起来,但越想头部痛越是阵阵刺痛一片空白。
程之语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看不清东西,大概是许久没有睁眼了看东西是一片模模糊糊的。
“之语醒了!”鹿思玄在这里守候了程之语好几天,现在女儿终于醒了,她激动地声音都变了。
程宇笙一听到之语醒了,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后,立刻一边大喊着,“医生!医生!”然后冲了出去走廊找寻医生。
程之语痛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就这么看着妈妈。她看到了妈妈擦拭眼泪的动作,让父母伤心的她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此刻她承受着剧痛,但是还是不想父母过于担心自己。
所以她尝试笑了笑,但实际上其实只是轻微地扯动了嘴角,用沙哑而且微弱的声音说着,“妈妈,我......没事。”
然后,她非常确切的肯定,那是在她说完话几秒之后,她的灵魂被抽离了。
对,没错,是抽离。
至于为什么她很确定是灵魂被抽离,大概是因为那是一种巨大的拉力。
当时说完话的几秒后,她惊讶的看到自己身处床底下并且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感,那种感觉就像你身处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面,你能看到一切,但周围都是安静的,你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然后是病房下面的那层楼,然后是继续下面那层楼,再然后是医院住院楼的大厅,眼前的景象以极快的速度越缩越小直至消失,她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拉。
然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五彩斑斓的类似发光电线的东西,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
她猜测自己在飞行,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她很想看清楚那些类似发光电线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速度太快了,她觉得极度的头晕,并不想在这种状态下呕吐的她匆忙的闭上眼睛。
程之语尝试着能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这力量太强大了,就这么控制着她的身体,给了她极大的束缚,她只能失去重力漂浮着,却不能往上或者往下移动。
这是我的梦吗?程之语在心里问着自己。
当她尝试打开双眼,却被极快运动的光线眩晕,她又闭上了双眼。
如果这是梦,那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是我太害怕痛所以给自己造的梦境?
可是我活了21年都没试过这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梦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之语在心底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闭着闭着眼睛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家里和爸妈吃饭。
但当梦醒的那一刻她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同样的五彩光线,这令她整个人出现了极为恐惧的颤抖。
这就好像是你在经历一个极为恐惧的事情,然后你告诉你自己这只是一个梦,然后你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一旦梦境结束你回到了那个令你极为恐惧的环境,那么它带给你的冲击力会比你一开始大的多,非常非常的多。
因为这意味着你只能接受这个超越你承受能力的真相。
程之语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并且抱着自己的手臂,如果我刚刚在做梦,那么现在是?
她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是自己死了通往所谓的天堂,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甚至她怀疑自己在自己的大脑里。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或者是通往哪里。
这种看似真实的触觉和环境,令程之语迷茫了。只是,还没能思考下去,她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极大的拉力。
这次,她感受到的却是向上的拉力。
“嗯?”程之语立刻睁开双眼,而这一次的她跟之前却是完全的相反。
因为她最先看到的是医院住院楼的大厅,病床底,病床底,病床底,这些都快速的在眼前略过。最后,拉力以极快的速度停止了,她眼前一片暗红色。
“我,回来了?”这是她最后仅能够思考的问题,暗自问完这个问题后,程之语再一次的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程之语那像封闭的黑色球体的意识再次渐渐开启。
程之语迷蒙的睁开了双眼,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但比上次苏醒好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上次程之语苏醒过来是全身剧痛,但是这次......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