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语忽然察觉到自己的眼角，在不经意间滑落了一滴热泪。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爱初墨，你知道我不能接受你。”

“我知道你爱唐初墨，你爱你的使命，你爱这个世界！”这句话对于顾廷来说很难，他必须直面和承认这些事实。

可是这些事实相当他来说，等于是将伤口重新掀起来，还是由他自己亲手掀起来。

顾廷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踹烂了心里那道防护门，自己将自己从那扇门里拉了出来。

他将自己扯出了心理防线，是因为他认为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和程之语对话。

他想要将自己藏得最深的话告诉她，即使她最后没有选择自己，那至少他也没有遗憾了。

顾廷的眼里的痛苦，仿佛已经被点燃的熊熊烈火，“唯独......你没有爱我......”

这是顾廷完全不想承认的现实，所以这句话说出来以后，他反而平静了不少。

因为说这句话前需要非常非常多的能量去消耗自身，人在说出掏心窝子话前都不容易。

但这句话就像一个能量场一样，击穿了程之语那愤怒的保护屏障。

她看着顾廷那痛苦的模样，只是像一个没有得到爱和保护的孩子，心里觉得难受。

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爱顾廷而觉得难受，她只是感受到了顾廷内心的那种难过，作为朋友，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挺糟糕的朋友。

她爱唐初墨，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爱。

她也心疼顾廷，但却不是爱。

人心也是肉长的，面对哭得如此可怜的顾廷，程之语不可能不觉得难过。

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就更完全说不出这不关我的事之类的话语了。

也是因为程之语经历过山城基地她面对唐初墨，那种爱而不得，他“冷眼旁观”的经历，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痛苦。

所以她只会选择拒绝的同时，尽量去减低带给别人的伤害。

“你说的对，我不能爱你，但这并不妨碍作为朋友的我去在乎你。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不断地救我保护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很感谢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你，很感谢能和你相遇。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

听到程之语说她很感激能够遇到自己，顾廷的心里有了一些喜悦，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是程之语要离开的信号了。

看着程之语这么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就好像有什么在终点召唤她一样。

顾廷也开始混乱了，他不知道到底将她留下来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想她幸福想她开心，这是他一直以来希望的。

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就算毁灭了，他也没关系。

她喜欢的话，他拱手将整个世界给她都无所谓，只要她快乐。

可是，他并不想自己心爱的人被后世诟病。

同时，他又想让她快乐地去追寻她想要去的路。

顾廷微微点着头，他尝试笑了起来，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