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歌被唠叨了一通,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不想让您太多担心嘛,我惯是个皮糙肉厚的,四妹妹可经不住摔。”秦朝歌撅着嘴,歪着脑袋,为自己作着辩解:“我这可是懂事,您不夸我,还数落我!”
“就你懂事,就你懂事,行了吧?”宁氏点着她的脑袋,语气带着感慨与心疼,“你现在大了,主意正了,可也禁不住这样摔……”
宁氏愈发有唠叨下去的趋势,秦朝歌头大的赶忙打住,窝在她怀里撒着娇,道:“这次是意外,真的!以后女儿会小心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不信您看我真挚的双眼。”说着还不忘直起身子冲着宁氏挤眉弄眼。
她当然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最近让他们操心的事情够多了,能少一件便少一件吧。
“你啊你……”宁氏十分无奈。看着女儿白净的小脸衬得脖颈处的伤口愈发狰狞,她别开眼,“这药你记得要勤换,明儿我再让大夫给你瞧瞧,不能留疤,不许拒绝。”
“都听娘的。”秦朝歌无奈道。
“嗯,好。”宁氏这才满意,“三日后便是圣上的朝恩宴,到时不止世家荀贵,番邦使臣都要出席。皇上怕也是会借着这次群宴群臣的时机,给各位皇子指婚。其中定会有你,所以你这几天好好养精蓄锐,知道吗?”
猝不及防谈起了她的婚事,秦朝歌难免露出了女儿家娇羞的一面,窝在宁氏怀里不肯起身,“女儿晓得的,只是娘你不要这么直白嘛。”
“你害羞个什么劲啊?当初跟你爹对峙的勇气去哪里了?”宁氏不依地揪着秦朝歌的耳朵,“气得你爹直说你是个小白眼狼,要不是看在你跟圣上的面子上,他指不定要拆了他的毓厉王府。”她学着秦曜私底下跟她说的牢骚话。
“爹还是比较满意他的,是吗?”秦朝歌眨眨眼。
“王爷那般龙章凤姿,谁能不满意,只是——”宁氏眼底一片晦涩。撇开政治立场和身体原因,君黎墨这个女婿她是一百个满意。人长的俊俏不说,对女儿也十分上心。身为先帝幼子,对着他们也不摆架子,反而将姿态放的很低。
作为过来人,她知道骄傲如君黎墨不会因为秦曜和她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与丞相之妻,便对他们殷切恭敬,在他们面前活脱脱一个乖巧懂事的晚辈。
能让一个他这么做的,全因他们是他喜欢之人的父母。
可是纵然这人如此卓越,他们也不忍心将女儿嫁给一个身患顽疾的人,哪怕他是权功彪炳的王爷。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未来存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谁能保证君黎墨不会变心,以后有个孩子倒也可以傍身,那若无子……
这便是他们一直焦虑之所在。
然而一切都抵不过女儿的一句“不论风里来雨里去,我还是我,爹娘放心。”
他们终究是心软了,更何况皇命难为。
“娘,我没事的,我会很幸福的,真的。”秦朝歌察觉到了母亲宁氏别样的心思,宽慰道:“你们何必那么在意那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再说了,我倒觉得两个人挺好,我还记得小时候爹常常嫌弃我跟哥哥赖着你,还跟我们争宠!”
“你趁你哥去西北,你爹不在,你就使劲编排他俩。”宁氏扑哧一声乐了。看着女儿卖力逗弄自己,她索性不在胡思乱想,就像老祖宗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与君黎墨或许真是命中注定缠绕在一起的。
“对了,金悦欣跟嘉熙郡主可是往咱府里下了好几次帖子呢,前些日子咱家闹腾也就没有招待她们,你这会儿若得空了给她们送个信,笼统是咱们忠义公府礼数不周。”想起来这档子事的宁氏戳了戳怀里的秦朝歌,叮嘱道:“娘给你把礼物都准备好了,明儿你让子墨代你送去,你这伤口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胡跑了。”
“娘,她们不会在意的。”
“娘自然知道她们不会在意,因为你们是朋友。但是外人可看在眼里,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家族,所以该备着的自然要备着。”其实宁氏这么做还存了另一份心思,女儿今后嫁到皇家,对象虽不是皇子,但也要随时提防周璇。身旁没几个后援定是不行的,与女儿交好的嘉熙郡主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而多多交好是少不了的。
要知道,嘉熙郡主背后的长公主可是景和帝胞姐,在皇帝心中分量肯定不轻。若以后有什么意外,有着与嘉熙郡主的这份交情,长公主说什么也不会不管。
秦朝歌将宁氏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一时间有些眼热,暗道还是娘亲想的周到。
只是想到了上辈子的金悦欣和云长歌——
这金悦欣还好,终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但嘉熙郡主……终是让人叹一声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