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儿立刻僵硬在当场。起初她还觉得这雪貂白白胖胖,可爱的紧,然而此刻她只想拔光它的毛,将它扔下去!她侧头看了眼同样震惊的二皇子君澈和面色煞白的陈德,久经沙场的心跳也突然失了衡。纵然她多么夺人眼球,但要让这小兽继续停留在肩上,那么和亲的一定是她!
不对,这雪貂不该选择她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宝儿想起刚才秦朝歌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该死的薛语荞,这个贱人竟然敢临时反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危机时刻越不能慌张,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陈宝儿在脑海中飞速过着原本的计划,试图在里面寻找着漏洞。薛语荞精通香道,这点陈宝儿在听风明月楼的时候便知晓,自己还曾通过现代技术调配的香水与之打交道。
正是知道这一点,陈宝儿在薛语荞万念俱灰的时候方才找上她,告知她所受的一切侮辱全仰仗秦朝歌。因为君黎墨心怡秦朝歌,这才准备给她一点教训。最后煽动薛语荞利用她所精通的香道,在朝恩宴上狸猫换太子,将雪貂最钟爱的味道染到秦朝歌的衣服上,让秦朝歌远嫁南越!
这计划原本好好的,可到头来秦朝歌没有中招,反而是自己染上了!
香料?电光石火间,陈宝儿眸色一顿,自己先前从皇家校练场回来的时候换了一件衣服,难道自己现在所穿的衣服上有这雪貂钟情的香料?
想通了其中关窍,陈宝儿余光瞧见一个端着酒杯从旁边经过的侍女,佯装脚底一滑,将手中的糕点连带那名宫婢撞翻,托盘中的酒成功洒到了她的衣服上,而陈宝儿被宫婢严严实实压在了身下,别提有多狼狈。
原本趴在陈宝儿肩上兴奋不已的雪貂也被压在了身上,加上浓郁酒香的干扰,雪貂挣脱不得,有些不管不顾张口咬了陈宝儿和宫婢,脱身后也不叫了,横冲直撞在惹得好几个贵女的惊呼后,一溜烟的蹿回了呼延刚身边,舔着自己被压塌的毛皮,瞧着怪可怜的。
景和帝的脸色由青到白,再到最后的紫,不由咬牙切齿问呼延刚,“大王子,你这雪貂到底是什么意思?横冲直撞伤了不少贵女。难不成这是一个都瞧不上,还是想着将这些贵女一并让朕嫁过去,大王子你不觉得你们南越胃口太大了吗?”
卡泽公主见景和帝龙颜大怒,率先跪倒在地,不卑不亢,道:“回圣上,我们南越此次前来参加朝恩国宴,自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用心,这雪貂虽是我国圣物,但到底也是一飞禽走兽,可能是旅途舟车劳顿,难免有所不适,恳请圣上给我们半个时辰调整的时间。若再发生这种意外,我们南越便听圣上您的指派,以此作为我南越王后的人选。”
景和帝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君黎墨铁青着脸,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弟以为大周距南越山高水远,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小小的雪貂,不如就依了大王子与卡泽公主便是。”
卡泽公主本就是个看脸的,之前就因君黎墨的皮相而关注,如今见他为自己说话,自是好感蹭蹭上涨,忙道:“恳请圣上宽限我们半个时辰。”
景和帝听了后神色稍缓,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摆了摆手,“如此,就给你们半个时辰调整的时间。待半个时辰后,再重新选过。”
听了景和帝的话,陈宝儿这边先是松了一口气,抬眼示意君澈后,便找了理由,对着蒋氏道:“母亲,女儿的群被子被刚才的酒水污了,想换身衣裳。”
“那你早去早回。”蒋氏将一切尽收眼底,也并未说些什么,反正跟自己无关。
带陈宝儿携着婢女离开后,宁氏忙拍了拍自己胸脯,顺道给同样吓坏的老太太顺着气,她担忧的看着秦朝歌,道:“仙乐,你没事吧?刚才……”
秦朝歌摇摇头,刚才雪貂冲过来的时候怕是将两人吓坏了,忙用手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袖,道:“女儿没事,放心吧。”
“仙乐,你老实跟祖母说,是不是有人要害你?”老太太文氏一双洞察所有的老练眼睛自是将孙女与那陈宝儿先后的互动看在眼里,她捻着手中的珠串,“刚才不是意外?”
“放心吧祖母,礼尚往来,孙女省的。”秦朝歌姿态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不然有人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嘉熙郡主和金悦欣异口同声。
“没什么,只是跟一个人做了笔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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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秦朝歌任由薛语荞的婢女将自己带着去见薛语荞。在一番七扭八拐后,秦朝歌在一座名为琼脂台的偏僻凉亭里见到了薛语荞。
秦朝歌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反而是一袭五彩齐胸襦裙的薛语荞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脸色有些难看,道:“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你不怕我再设计于你?”
“你当这里是你家?再说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救你吗?”
秦朝歌语出惊人。
不出意外,薛语荞惊慌失措,面色更加煞白,浑身更是像遇见鬼怪一般,抖如筛糠,“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呢,你要想让我救你,就要拿出你的诚意。”秦朝歌倏然一笑,身姿娉婷走近她,跟无赖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抬手勾着她的下巴,呵气如兰,“我秦朝歌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
是的,薛语荞想求秦朝歌救她,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陈宝儿与君澈的阴谋,更让她面临崩溃的是自己爹娘竟然想放弃自己!
薛语荞此时也不管秦朝歌是怎么知道她家这些事,只是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紧抓着秦朝歌的衣袖不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秦朝歌愣了愣,不觉有些好笑,她当薛语荞有多宁死不屈呢,不然当初也不会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设计陷害自己,如今一瞧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她定定直视着薛语荞的双眼,颇为不耐烦的将薛语荞扯住自己衣服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见她全然没有之前飞扬跋扈的嚣张,才适时勾了勾唇,道:“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我跟你说了,想我救你,就要看你的诚意。”
“陈宝儿让我用香料吸引南越那只和亲的雪貂选定你,好让你南越和亲!”薛语荞梗直了脖子,道:“我已经答应了陈宝儿,之后会有一名宫女借机撞上你,将香料洒到你的衣服上,但是那宫女所持香料我已经换了——”她秉着一口气索性全部交待了,“我换给了陈宝儿。”
“所以?你已经将这些事情做好了,告诉我的目的就是让我承你一个情?”秦朝歌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