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太尉张温向天子禀报最新的边境战事。
本月初,北部鲜卑拓跋部两千多骑兵袭击了并州,西部鲜卑人和羌人以小股骑兵袭击凉州边境的北地郡、武威郡等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天子很气愤,高声疾呼道:“哪位大臣愿意北上边塞,击杀蛮胡?”
大堂上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天子恨恨地骂了几句,因为距离远,没有大臣听到他在骂什么。
“陛下,冀州刺史王芬已经连续三天上书,要求募兵剿贼,为陛下回乡根除隐患。”大将军何进出列奏道,“马上要过年了,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天子不高兴地说道:“洛阳北军有五万人,北军不去冀州剿贼,却让冀州刺史府临时募兵剿贼,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既然他自己掏钱,就由他去吧。准奏。”
司空许相随即出列,盛赞光禄勋刘虞,卫尉刘廷在最近两年任期内的出色表现,向天子提议要升两个人的官。
天子考虑到自己过两个月后就要回乡,于是迁刘虞为宗正,帮助太常刘焉等人处理回家的具体事情。刘廷河内郡任太守,帮助王芬剿灭黄巾蚁贼。
大将军何进立即出班上奏,推荐条侯董重为卫尉,尚书丁宫为光禄勋。董重是皇帝的亲戚,丁宫是沛国人,在尚书台的时候是皇帝的亲信,所以皇上觉得这两个人选自己都很满意,于是准奏。
天子回家祭祖的开支,到底是归大司农还是少府,朝堂上的大臣们再度吵了起来。
………………
大将军何进回到府上,听说许谅和伍宕回来了,急忙召见。
“以黄老之学治理天下?”何进笑着说道,“黄老学已经废弃不用两百多年了,再想捡起来,势必登天还难。以我看。襄楷大师不过是个痴子而已。”
许谅拱手说道:“大将军差矣。我大汉自高祖到惠帝,文帝,景帝这七十多年间,国家富裕。百姓丰衣足食,开创了一个辉煌的盛世。当年,城乡的粮仓都储满了粮食,国家粮仓里的粮食因为太多堆不下,只好放仓库外面。任其霉变损毁。各级府衙里都有多余的钱财,京师国库的钱都积累到了巨万,串铜钱的带子都朽坏了。那个时候的人都很淳朴自爱,根本不敢触犯法律,大家办事都以义为先,很少有人去干坏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比比皆是。”
“国家统一之后,各地的收税关卡都取消了,开发山泽自然资源的禁令也取消了。所以当时富商大贾周流天下,商品交换没有不通的,大家都得其所欲。朝廷在煮盐、冶铁等领域全面开放,规定普通百姓也可以自由经营。朝廷甚至在冶铜铸币这样的货币发行领域也向百姓开放,允许百姓从事铸币业务。由于各个方面的政策都很随意自由,以至于国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富裕起来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朝廷当时以黄老之学治国,采取了清静无为,轻徭薄赋,依法治国的政策。而当今之世,以儒学治天下。以德治国,德主刑辅,其后果是大汉战乱频起,祸患无穷。两种治国之道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大将军难道要背弃自己的承诺?”
何进想了半天,说道:“我答应襄楷大师的,是任其在大汉州郡传经布道,而不是答应他以黄老学治国。一切都等大师成功以后再说吧。”
许谅和伍宕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失望。他们哪里知道,襄楷大师此时正在去合肥城的路上。
何进随即催促河南尹何苗回到河南郡治所雒阳去。不允许他待在洛阳。何苗不愿意,天天泡在洛阳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彻夜不归。
何进大怒,把何苗打了一顿。何苗又气又怕,躲到亲家公中常侍张让府上去了。
张让说,过年了,当然要留在洛阳好好玩了,这个时候跑到雒阳守着个空府衙干什么?你哥哥蛮不讲理嘛。
何苗说,他何止不讲理,他还忘恩负义要杀你们呢。
张让吃了一惊,眼里顿时闪出一丝杀气。
………………
冬天的夕阳早早地落下了地平线,黄昏渐去。
陈逸纵马飞驰,在豫州谯国城的城门关上之前,冲进了城内。
陈逸寻到一座豪华的宅邸前,拍门喊叫。
“请问先生找谁?”看守门房的一个仆役探头问道。
“我是你家家主的朋友,你去禀报一声,就说有一个邙山的游魂来访。”
时间不长,大门轰然拉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伯彦兄别来无恙!”
陈逸举手喊道:“孟德兄弟,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