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平城门的马延打开了城门,并指挥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在瓮城外的护城壕上架上了壕桥,然后把早已准备妥当的木筏浮桥推进了护城河。
这种木筏浮桥长约十五丈,和护城河的宽度一样,表面上看是一个巨型木筏,但其下每隔两丈便有一个船形底座以加强浮力,木筏两侧各装有五个车轮。把木筏浮桥推进护城河后,只要在两端用粗索固定,上面便可以行走。守军当初制造这种木筏浮桥是为了在护城河上临时添加更多的通道,以便节约运送物资的时间,谁知现在成了他们逃亡的工具。
平城门外的北疆军数量并不多,主要是战车营的将士和民夫。此刻战场上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城墙上下,城外阵地上的投石车还向城楼上断断续续的进行轰击。
北疆军将士忽然看到城内敌军杀了出来,顿时高兴的连声欢呼,鼓声冲天而起,土台上的弩车也疯狂咆哮起来。
正在开阳门战场上指挥作战的张飞接到消息后,立即命令于禁赶赴平城门战场指挥,他说道:“命令平城战场上的军队立即撤下来,向开阳门方向撤退,让城内的敌人突围。”
“洛水河上的浮桥何时烧毁?”于禁问道。
“等敌人逃到河边再烧,不要着急,免得把敌人又逼回了城内。”张飞挥手说道,“告诉西城战场上的孙观和杨奉,请他们即刻调动军队,堵住敌人西撤宜阳之路。”
于禁带着一队亲卫骑飞马而去。
“禀告主公,叛军正从平城门方向突围,请城内各部即刻攻占南城的广阳门大道和耗门大道,切断叛军回撤皇宫之路。”张飞冲着传令兵连连高吼,“快,快,立即禀报。”
………………
马延身先士卒,带着突击前曲奋勇推进。
大军要想突围,首先就要突破护城河前面的五道护城壕。当初挖护城壕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今天会突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挖这么多护城壕了。
马延被北疆军密集的箭矢射得抬不起头来,趴在地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暗自埋怨。
“将军,北疆军后撤了,他们在后撤……”趴在他身边的几个亲卫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
箭矢渐渐稀疏,马延抬头细看。对面的北疆军和民夫们正在后撤,投石车和弩车正在被拖出战场。
马延摇摇头,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北疆军让开道路,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围歼的准备。
马延自嘲的笑笑。突围,简直是笑话?洛阳城已经失陷,八关险隘也控制在北疆军手上,大军能往哪里突围?袁尚、袁忠走投无路,临死前还要让几万无辜将士为他们陪葬。
马延转头看看四周的士卒们,想到他们马上就要陷入包围身首异处,心里一痛,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士卒们只知道拼命,他们不知道突围其实就是死亡,他们或许还以为这是一条生存的希望之路。
“将军……”远处一个军候挥手叫道,“将军,我们快把壕桥推上去,快啊……”
他话音未落,一支长箭厉啸而来,霎时把他钉在了地上。
马延悲呼一声,仰天惨啸。自己上不能坚守洛阳,保全社稷,下不能保全自己兄弟的性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猛的一跃而起,举手大叫道:“兄弟们,把壕桥推起来,架上去,架上去……”
他没有举盾。整个身躯都暴露在北疆军的箭矢之下,他即刻成为箭矢的目标。他被射穿,仰身倒在了地上。
………………
凌晨,袁尚、袁忠带着军队冲出了平城门。
吕威旷带着前锋军急速杀进。这条大道直接延伸到洛水河岸,明堂和灵台就在这条大道的东西两侧。出乎他们的意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击,北疆军任由他们穿过三雍宫,逼近了洛水河岸。
黑夜里,洛水河上突然燃起了大火,五条浮桥瞬间陷入火海。
南下的路被断绝了。
袁忠没有丝毫犹豫,断然下令道:“向西,沿着洛阳水西进,攻占河南城,直杀青龙山,从宜阳方向突围。”
“到了宜阳,四周都是高山,山道险峻,我们突围更难。”陈琳劝阻道,“还是退回城内,死守皇宫吧。我们手里有皇宫,李翊不敢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到荆州。”
“从宜阳城沿着黑涧水南下就是陆混关。”袁忠冷笑道,“只要撤到陆混关,我们就能顺利返回荆州。撤……向西撤……”
大军在洛水河稍加迟疑后,转而向西,但仅仅走了四里路,他们就被北疆军挡住了。
………………
李光弼亲率两万大军正面阻击。
吕威旷首当其冲,前锋军迅速被铺天盖地的北疆军所淹没,当场战死,三千人所剩无几。
李光弼指挥大军乘势掩杀。数万将士吼声如雷,激昂的杀声震撼了黑夜,奔腾的人海像潮水一般掀起重重骇浪,势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