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连个流言都堵不住,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不等孟优把话说完整,孟获两眼一瞪,怒气冲冲的大声质问。
南蛮军虽是联军,主将的命令无法通行,但各方面对军队的控制还是很严密的,不可能突然让留言喧嚣尘上。
“末将无能,请大王责罚!”孟优也不辩解,躬身请罪。
按照孟获的脾气,肯定是要发作一场的。不过看到身边众将凋敝的景象,他这口气却是发不出来了,横了孟优一眼,他慢慢又坐回了石凳上,喘着粗气追问道:“外边谣传什么?不必瞒着我,我虽然年轻,但事情经历得多了,又岂会被区区流言吓住?”
“流言是从咱们自己这边传出来的。”孟优勉强笑了笑,低声解释道,“可能是看到宁洞主他们没受什么伤害便退进洞中了,有人就在说,李翊对人素来宽容,连刘备那种宿敌都饶过了,不会和咱们过不去……”
“糟了!”孟获心中暗叫一声不妙,猛的跳起身来,恨不得先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败入乌戈洞后,他一边是伤心颓丧,另一边也只想着如何抵挡唐军的进攻,没考虑人心方面的问题,结果却是疏忽了。
李翊的一贯作风就是在战场上对敌十分强硬,这不管是对汉人还是异族,可一旦投降,他对于俘虏都是十分优待的。这从这些年来投降大唐的中原诸侯,以及辽东、大漠和西凉的各异族的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
正常来说,这是件好事,至少有条活路在。可问题是,孟获不打算屈于人下,他还存着争鼎的雄心壮志呢。
这样的流言传开,问题就很严重了。
孟获的本队在大战中覆灭,后来收拢的南蛮各部兵马根本无心死战,趁乱都跑散了,结果退进乌戈洞的时候,孟获的嫡系部队只剩下了三弟孟优集结的三千多人,本就占不了优势。他只不过是凭借自己的威望,以及其余南蛮各部都是一盘散沙,这才维持了乌戈洞内的局面。
没有宁兴那三万军,这样的流言即便传开也不足为惧,他相信以自己的威望,以及手中的三千多人马,可以弹压住局面。
可现在,自己接收宁兴等人的三万军队进洞,并没和南蛮各部的豪帅通气,而控制四面城门的部队,又都是以他的嫡系部队为主……
冷汗涔涔而下,孟获不敢再做耽搁,长身而起。一手抓起铁盔,并喝令亲兵为自己披甲,一边下令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你们几个。立刻随我去巡视,无论流言怎么传,咱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孟优和众亲兵都被吓了一跳,被孟获瞪了一眼之后才有了反应,动作起来。
趁着孟获披甲的空当,孟优急问道:“二哥,你莫非是担心……”
孟获急促的说道:“诸蛮疑心病很重,他们肯定会怀疑咱们,搞不好还会闹出事来!宁兴那几个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蛮兵若是再乱,这乌戈洞断然是守不住了,突围又突不出去,自己也乱了,你我兄弟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孟优听得心惊肉跳之余,心底一直压抑着的一个念头突然难以抑制的跳了出来,他迟疑说道:“二哥,那流言中所说未尝不是真的,眼下事已至此,恐怕……何不顺水推舟,效仿塞外各族……”
孟获已经走到了院门处,突然就僵在那里,好半晌,才转头看向弟弟,用极为陌生的眼神,就像是突然失忆了一样。
“老三,你说什么?”孟获沉声发问,眉宇之间的阴霾如同浓墨一般。
“二哥,且听小弟一言!”话已出口,孟优也是豁出去了。
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从大哥孟节投入唐军,并且发展的不错这个事情来看,外界对李翊的传言看来是真的。
尤其是现在眼见着也是穷途末路了,眼看孟获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孟优自然也是按捺不住。
“现在我南蛮已是大败亏输,再难重整旗鼓,虽然还有东吴的后援,却也是鞭长莫及,杯水车薪,天下大势恐怕已经……”孟优诚恳的说道,“二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勇气可嘉,却非我孟家之福啊!且三思……”
正说话间,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孟获等愕然看时,正见个临时提拔起来的小校鼻青脸肿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嚷嚷:“快,快让我去见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造反了!”
“谁要造反,你把话说清楚些!”孟获上前一把扶住对方肩膀,大声质问。
新提拔起来的小校,原本都是普通蛮兵,很少能当面和主帅说话,被孟获一按,又惊又怕,竟是软软的跪了下去,颤声道:“大王,属下无能,掸族的松布豪帅带头闹事,要杀出洞去投降唐军。属下没拦住他,属下对不起大王!”
“什么?”孟获推开报信的小校,拔脚就向外走。
怕什么来什么,掸族作为南蛮诸部中建国的一部,在诸蛮中的威望很高,从他们这里开了动乱的口子,事态很快便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