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一年不见,当真是如隔三秋啊,孤可甚是想念诸位啊。”冕旒后,帝乙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浑厚,充满了一种磁性,即洪亮温和,又亲切威严。
“大王,我等的感受也是与您一样的,真恨不得朝夕陪伴在大王身边,以尽臣子之道。”一个穿着朴素黑袍,年方四十许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声音温和地说道。
殿外,帝辛望着那黑袍老者,一对明澈的眼眸倏然虚眯,“西伯侯……姬昌!”
“哈哈哈……”听了此话,帝乙顿时开怀大笑,“西伯侯此话,孤心甚慰,孤心甚慰啊!”
西伯侯姬昌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青铜杯,遥敬帝乙,高喊道﹕“这第一杯酒,诸位共敬大王,愿我王千秋,大商千秋!”
“我王千秋,大商千秋!!”众诸侯同时举杯,共同遥敬这块土地上的主宰者。
帝乙嘴角微微上扬,把青铜杯端到冕旒后,随即就一饮而尽。
这第一杯酒结束后,现场的气氛也变得轻松随意了许多,三五个诸侯歪着身子,低声交谈,时而有开怀笑声传出,唯独坐在前列的四大诸侯们,一直抚须,静静地观赏着歌舞。
而这四大诸侯分别是:西伯侯姬昌、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与北伯侯崇侯虎。
其中,这四大诸侯的实力当以西伯侯最强,其次便是北伯侯崇侯虎,而除了北伯侯对朝廷忠心耿耿外,其余三大诸侯对朝廷都是表面尊敬和拥护,但背地里却不断扩张领土,招兵买马,积攒钱粮。
王座上,藏于冕旒后的一对冷淡的眼眸,在静静地扫视着酒后的众诸侯,他们或有的大笑,或有的平静,或有的观看舞女挺翘的臀部露出淫相的神色,可谓是姿态万千,各不相同。
“西伯侯,孤记得你的长子伯邑考,现已年过二十了吧?”帝乙忽然开口,问道。
姬昌答道﹕“有劳大王关怀犬子,没错,姬考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哦,二十三了。”帝乙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也是老大不小了,难怪前段日子为了一个有苏氏部落的女子,一怒率兵平了有苏氏的对头巴固氏,这叫做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呵呵……”
虽说帝乙的口吻是一种打趣,随和的说法,但姬昌听后,脊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连忙跪伏在地,高呼道﹕“犬子有罪,请大王责罚!”
这一幕,令还在说笑的各路诸侯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而那些歌女舞女,也早被大太监打发了出去。
不论是有苏氏还是巴固氏,从名义上来说,都是大商的臣子,每年都要对朝廷进贡,哪怕只是几张兽皮,也是表达对当今帝王的尊敬和臣服之心。
既是大商的臣子,那么这个部落的兴衰生死,自然要掌握在帝乙的手中,可你一介伯侯长子却越俎代庖的收拾掉了巴固氏,这算是怎么回事?还把我这个大王放在眼中吗!?
帝乙眸子平淡的注视姬昌少许后,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哎,西伯侯,你这是干什么?年轻人嘛,冲动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那个巴固氏毕竟是我大商的臣子,和诸位一样,都乃朝廷的臣工,若无缘无故就这般被灭族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伯侯跋扈,一怒就可令这片天下伏尸百万呢……”
“臣不敢!那逆子也只是打杀了巴固氏的大公子和几个长老,灭族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臣是万万不敢做的,怕,怕被百姓戳脊梁骨,遭天怒!”姬昌再次伏地,诚惶诚恐道。
“伯侯的人品,孤是信得过的,只不过,那有苏氏毕竟只是一个蛮夷部落,怎能配得上堂堂的西伯侯的大公子呢?也罢,孤就擅自做主,这几天替你家大儿子选一门亲事,如何啊?”帝乙想笑着抚须,虽是一种商量的语气,但姬昌明白,他必须得答应下来,因为只有答应了,才能免除之前征伐巴固氏的罪责。
“犬子能蒙大王指婚,必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臣全凭大王作主,并叩首谢恩!”姬昌抬头,满脸的感激和喜悦之色,并再度稽首,来了一个叩拜之礼。
帝乙颔首了一下,转过头,望着东伯侯姜恒楚,说道﹕“恒楚啊,孤听说你的长孙在四天前出生了?”
姜恒楚连忙转身稽首,说道﹕“是啊大王,臣那长孙足有四斤二两,是个大胖小子呐。”
“哦,四斤二两?呵呵,真是有福!难怪恒楚你给你那长孙取了个姜永福的名字,嗯,不错,好听,寓意也很好。”帝乙抚须道。
姜恒楚身体一颤,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滞,自己的确给长孙取了个‘姜永福’的名字,但这个消息尚未公开,只有自己的妻妾和少数的身边人知道。
帝乙……他是怎么知晓的!?
帝乙再转头,望向神色有些紧张的南伯侯鄂崇禹,但他的目光只是凝视南伯侯身上少许,便淡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雄狮在示威!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当今的大王,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诫所有人,孤没有老,大商依旧是强大的,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孤的眼中暴露无疑!藏不住,更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