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帝辛明白了天帝的用意。
但他心里除了感到一些不舒服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恼怒的情绪。
天帝此举,等于间接向他坦白了自己的用心。
天帝之所以选择和帝辛联姻,无非就是想要利用他,看中了他的价值。
事实上,别说是天帝,哪怕换做帝辛,再给自己的女儿选择夫婿时,女儿的钟意不能代表全部,还要看女儿中意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存在的价值几何。
如果只是平庸凡俗之辈,又怎配当帝辛的女婿?当自己女儿的驸马?
虎女焉能委身一犬子?!
所以,天帝这种用心,帝辛也是能够理解的。
天帝能对他坦白,说明他并没有拿帝辛当外人。
与其日后在帝辛心里留下一个心结,不如在今日挑开了明说。
虽说天帝是出于利用帝辛的心态,才想要把龙吉公主嫁给他,但帝辛又何尝不是?觊觎天帝的身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如若不然,哪怕龙吉公主再美,也不可能让帝辛如此费心费力,甚至冒着风险,也要参加这招婿大典。
若付出和回报不能成比例时,帝辛一定会明智的选择退出。
两家联姻,不论对于帝辛和天帝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甚至从某方面来说,此举对帝辛更加有利。
有天帝这位老丈人,帝辛在截教的位置不仅会稳若泰山,而且还会水涨船高。
毕竟,能得天庭这一大助力,对于截教来说,不亚于喜出望外的大喜事。
但天帝也就从今天开始,彻底站队于截教,无法在三教中,继续保持一种中立的局势,归附截教,自此和阐教,甚至是人教决裂,成为阐教第二号敌人。
有得必有失。
别说是帝辛,哪怕是天帝也不晓得,自己此举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为何?陛下为何这么早选择站队?”帝辛不解道。
如今截教和阐教的斗争,虽然处于白热化阶段,但毕竟还没有撕破脸皮。
只要天庭一日保持中立,就会一日形成超然般的地位。
阐教和截教都会互相拉拢,而不会太得罪于他。
从天帝悍然发兵,剿灭黄州紫家一事就足以看出,三大教虽然还牢牢地攥着套在天帝头顶的金箍,但对于他却已经渐渐地稍显放纵起来,这若换做以前,天帝只会装聋作哑,处死红鸾童子后,再把此事秘密上报给三大教,让三大教派遣强者剿杀黄州紫家……
上一世,天帝选择了阐教。
从某方面来说,天帝的眼光是正确的。
若不是太上老君突然来那么一下子,最后的胜利者,将会是阐教。
但这一世,天帝又为何改弦易张,甚至提前十几年,选择了站队?
而且选择的还是截教,与他上一世的所选择的,完全是不一样的答案。
这一点,是帝辛至今都感到困惑的地方。
“孤觉得,截教的力量相比阐教,最为强大。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两教全面发起战争,人教势必会支援阐教,共抗截教。毕竟,如今的仙界,呈三足鼎立的态势,截教虽势大,但阐教和人教联合的力量,也足以和截教抗衡。一旦截教消灭了阐教或是人教其中任何一个,都会打破这种平衡,届时截教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问鼎六界第一大教的地位……”
说到这儿,天帝的话语顿了顿,他看着帝辛,一口笃定道,“所以,一旦两教爆发战争,胜负比不过是五五开。”
帝辛缓缓点了点头,对于天帝的话,他深表认同。
上一世封神之战,虽然到最后被人教捡了个漏子,但在战争前中期,双方打得的确是你来我往,谁也预料不出,哪一方能取得胜利。
双方实力处于均等情况下,看得就是哪一方出现错误。
当错误累积到一定程度后,那便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仙界,是仙族人的家园,是鸿钧老祖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圣地。一旦两教开战,必定是山崩地裂的局面。鸿钧老祖又岂会坐视仙界毁于一片战火中?亿万仙族人因为两教的战争,或死或伤?故而,孤以为,若是两教爆发全面战争,首选的战争,不可能会是仙界,而是人界,你可认同?”
帝辛点头。
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封神之战的爆发地,正是人界。
而这,就是所谓的代理人战争。
甚至起初,两教为了控制战争规模,仙境以上的存在,不得肆意出手。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自从闻仲率领大商精锐,远征西岐,眼瞅着就要兵抵岐山时,被云中子用通天神火柱,暗害于绝龙岭,随太师出征的商朝精锐,尽亡于此役,使得西周得到了喘息之机,由守转攻,开始联络各路诸侯,兵伐大商……
阐教公然破坏了规矩,那条“仙境以上,不得肆意出手”的规矩,也就此名存实亡。
象征着封神之战由前期,转入白热化阶段。
“之前,人界四分五裂。大商虽强,但也只能称霸于一偶。内有大巫神教掣肘,外有群狼环伺。所以孤对大商的前景并不看好。”天帝说道。
他对于头几年大商的现状,算是深有感触。
空有天帝之名,却无天帝之权,号令不出中州,天下诸侯听调不听宣。甚至有些时候,连听调都免了。全然不把天庭放在眼里。
“但自从你发动南北战役后,短短数年光景,就有无数的强敌倒在了你的脚下。如今的大商,让孤看到了昔日成汤和武丁盛世的前景。而你若学成归去,返回人间后,除了一个得到阐教扶持的西周,其他势力将不足为虑。届时,你将统一整个人间,集人界之力,对抗西周一偶,到封神之战时,截教的胜算就会大幅度的上涨。”天帝娓娓道来。
帝辛明悟。
难怪天帝会改弦易张,难怪天帝在封神之战未开始之前,就选择了站队。
正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猛烈的扇动了翅膀,导致原有的历史出现了偏差,接下来的人或物,自然会发生改变。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越早的站队,就越有利,如果一旦两教斗争呈现明朗之时,在选边站队,可就为时已晚了。”天帝道,“孤此举,也算是一场豪赌。赌对了,天庭或许可以实现中央集权,而孤也会成为大权在握的“真正的天帝”赌输了,天庭还会在,但孤势必会退位……无非就是一个帝王之位,这种代价,对于孤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天帝话语说的轻松,但帝辛却知道,这个“无非就是一个帝王之位”,对于天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或许,天帝并非是单纯眷恋着这个帝王之位。
他所眷恋的,是一种认可,一种执念。
登基万余年,空有天帝之名,却无天帝之权,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不亚于一种痛苦的折磨,一种度日如年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