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白垂下了睫毛,脸上的红晕越显鲜艳,将荷包递给了忆柳,问道:“你看看,这样可好?”
忆柳接过瞅了几眼,笑道:“平日只见过各宫娘娘绣上龙或团纹等吉利图案,不知娘娘绣上一团白线寓意如何?”
陌离白羞极,搁下荷包,起身去挠忆柳,说道:“好你个忆柳啊,平日里只知你有颗七窍玲珑心,却没想到你这嘴也是伶俐的,我这明明绣的是白瓣的樱花,你竟然说这是白线,看我不饶你。”
屋内主仆言笑晏晏,就连窗外的寒风料峭也散了不少。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可天还是阴沉得可怕,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陌离白站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脸上受冻得通红,却笑意盈盈的挂起一盏盏花灯,她不禁也有些期待明日的上元节。
巧巧捧着一盏荷花灯走了进来,说道:“主子,你看漂亮不?”她吸了吸鼻子,嘴里吐出热气:“这是奴婢做给主子的。”
陌离白转头含笑看着她,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说道:“瞧瞧你,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陌离白将她的手搭在汤婆子上,说道:“外面冷,别老往外面跑,本宫很喜欢,去把它挂在屋檐下本宫也好时时看着。”巧巧应是出去。
忆柳走了进来,顺着陌离白的目光看向正在挂花灯的宫人们,说道:“刚按主子的吩咐,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瞧他们高兴的,各个都忘了冷。”
忆柳称是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烟儿进来了:“主子,烟儿欲来叩谢主子大恩。”
她走到一旁站着,身后的烟儿便走上前,跪下,磕了个响头道:“奴婢叩谢主子大恩,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快去吧,莫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陌离白勾起落寞的笑,道。
看见烟儿喜出望外的跑出房门,陌离白叹了一口气,烟儿想要见父母,自己姑且还能帮助她,可她想要见到父母,又有谁能帮忙呢?明日便是元宵节了,团圆的日子她这个身处异时空的游子却无法归家,不知道爸爸妈妈身体是否康健,生病时是不是还忍着不说?妹妹也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他们?哎,真让人担心。
陌离白转头,便看到垂手站在一旁的忆柳,说道:“忆柳,你家里怎么样?本宫好像从未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
忆柳抬起头,脸上有微微的惊讶,显然没想到陌离白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忙回过神,答道:“奴婢是秦国洵城人,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同胞姐姐,奴婢与姐姐自小在育婴堂里长大,后来奴婢五岁时和姐姐都被人贩子抱走,成了他们乞讨的工具,每天若是讨不到规定的银两便会被打。”
“奴婢姐姐千方百计让奴婢逃跑,奴婢逃跑时便遇到了皇上,皇上隆恩,严惩了人贩子,救出奴婢姐姐,后来,皇上派人培养我们,直到主子被封贵人,奴婢便被送进宫在尚衣局当值,主子升嫔后便被安排到未央宫来伺候主子。”
陌离白点点头,知道忆柳没有说谎,对于她坦诚自己是樊榭的人非常满意,其实她早就看出来忆柳的身份,何况忆柳总是按着樊榭的吩咐办事,只是她没想到双方还有这一层渊源。
“这次年关,宫里又添了几名宫人,你留点神,不要让他们到前头来扰了这大好日子。”
忆柳轻声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上元节整天,大雪倾城,虽是瑞雪兆丰年,可这大雪连绵三日,若再下下去,恐怕一些地方就该闹雪灾饥荒了。
陌离白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场大雪仿佛在昭告着新的一年将布满阴霾,可究竟何时才能迎来曙光呢?
一进龙涎宫正殿崂勤殿,就看见嫔妃们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陌离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夜色渐黑,心里不禁低落,家宴一过,时辰恐怕已经很晚了,而过了今天,樊榭又准备去冬狩了,恐怕这个礼物,不能亲自给他了。
门口传来太监唱礼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樊榭笑着走进来,说道:“今天是上元节,只是一场家宴,爱妃们不必拘束。”
众人皆起身对着樊榭和太后说着吉祥话“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这时,陌离白看到樊榭在太后耳边说着什么,太后便笑了笑,点了点头,樊榭见状便起身离开了。
没过一会,忆柳走近,在陌离白耳边低语了几句,陌离白无奈悄然离席,才走出殿门,便看到静候着的温谦达朝她行了一礼,道:“贵嫔娘娘,皇上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