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焱将她放开,高举手里的信,脸上腾满怒意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封绝情信你不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吗?”
吴茹微怔,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微微发白,但她很快恢复了神色,咬了咬牙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了,我爱上皇上了,这次我进宫选秀会成为他的妃子,你还是去寻找更喜欢你的人吧,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吴茹说罢,偏过头,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可一旁闻言不敢置信的何亦焱并没有看到。
看见何亦焱骑上马,身影早已远去,吴茹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草地上,最后嚎啕大哭起来,大雨应声而下,苦涩的泪水滴在草中,吴茹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茹儿啊,如今你已经及笄了,也到了定亲的年纪,新皇登基,即将选秀,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嫡女,族里希望你能进宫参选。”
“如今你父亲镇守西北,非召不得回京,现如今我们家在朝中无人照应,太后曾找过祖父,说有意为皇上纳各家族的嫡女为妃,笼络群臣……茹儿,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
她屈着膝,紧紧抱着凤冠,哭声痛苦而又绝望:“焱哥哥,对不起,对不起。”祖父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情……
吴茹一身早已被大雨淋透,可她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直紧抱着凤冠和玉佩,泪水怎样也止不住:“焱哥哥,茹儿穿嫁衣漂亮吗,焱哥哥最傻了,连送茹儿的凤冠都认不出来,妃嫔进宫是不能穿大红嫁衣的,茹儿这一身红妆,只属于焱哥哥一人。”
吴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这一番心里话何亦焱永远都不会听到。何亦焱与吴茹从此恩断义绝,他会忘了自己,会重新喜欢上别人,会聘其他女子为妻,他们会有聪明可爱的儿女,陪在何亦焱身边的人,从今往后不会是吴茹。
焱哥哥,祝你幸福,茹儿感觉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茹妃一语罢,眼眶微红,良久未语,陌离白一慌神,连忙伸手拭去满脸的泪痕,她竟然听得哭了!不知不觉的,她也陷入茹妃他们的故事里,跟着他们喜、跟着他们悲。
“东门之垣,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茹妃转过身,见窗外的雨依然连绵不绝,缓缓念出这首诗。
“难道我不想念你吗!你不来找我,我心急……”陌离白微微咀嚼着最后一句,这是一首爱情诗,是一名女子所作,叙述了她等待住在旁边的心上人会来找她,可不过是一场单相思。就是不知,茹妃和何亦焱彼此不说,彼此埋藏在心里的单相思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山坡上长满了茜草,附近还有茂密的粟树,女子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住在那里。她凝望着,痴想等待着。茜草的根是染大红色嫁衣最好的材料,而栗树薪火也是人们嫁娶要用的东西,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贵嫔妹妹,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茹妃重新坐到椅子上,一脸期盼的望着陌离白。
陌离白心中微微动容,她也很想帮助这一对苦命鸳鸯,可她要怎么做呢?陌离白垂着头思索了片刻,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凑到茹妃耳侧,向她低语了几句话:“若是能行,茹妃姐姐便能出宫了。”
茹妃闻言眼中绽放出欣喜的光芒,她紧紧握住陌离白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妹妹,姐姐在这里谢谢你了。”
“茹妃姐姐别说这种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我尽量试试。”
送走茹妃后,陌离白坐在榻上低头沉思,自己帮助茹妃,就意味着要让樊榭戴、绿、帽子,感觉蛮对不起他的,可若他知道茹妃与何亦焱的故事,他会生气还是会宽容?会惹他不高兴吗?他会不会因此也对自己起怨?
陌离白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些问题,自从在全州定情后,陌离白发现,自己的心早已悬在樊榭身上,会因为他忧而忧,会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影响自己的喜怒哀乐,陌离白在现代时没谈过恋爱,来到心溪王朝后的记忆又丢失了,可以说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毫无经验,只能任由自己的心随樊榭而波动跳跃。
晚膳后,月色入户,烛光摇曳,陌离白倚在榻上静静的看着一本诗集,就听说崂勤殿来人了。
“参加贵嫔娘娘,娘娘万福”
她连忙坐起身,盯着走进来的温谦达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温谦达躬下了身,说道“皇上让娘娘亥时到西南的顺昌门,皇上在那里等娘娘。”
陌离白闻言一愣,顺昌门?“这是要出宫?”
“是的,皇上说要带娘娘去一个地方。”
陌离白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一阵好奇,说道:“本宫知道了。”
温谦达退下去后,忆柳便走了进来说道:“主子,时辰不早了,该沐浴更、衣了。”
一阵和风划过绯红色的薄薄蝉翼纱帘,水纹随风、波动,嫣红的花瓣染在佳人白、皙如脂的玉、臂上,手臂拍打水面的声音清晰可见,陌离白露在水面上的皮肤遇风一颤,寻桃连忙体贴的送上湖蓝色滑丝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