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榭一惊,微微想要开口,顿了顿,然后说道:“是,儿臣知道了。”
御花园内,陌离白垂着头,茫然的走在秋叶飘落的萧索小径上,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方才她去如雨宫报平安,问及樊榭解除她禁足的事,可茹妃却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怎样也不肯透露原因,不仅如此,就连她身边的初之和巧巧也像是有事瞒着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被放出来?
突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陌离白反应不过来,直直撞到那人身上。
陌离白只听见“哎哟”一声,她抬起头,却发现莹妃眉头紧皱的揉着手臂。
陌离白一惊,看来刚才她撞到的人是莹妃了,她忙福了福身:“莹妃娘娘恕罪。”
莹妃脸色微沉,带着几分怒意和寒意。
陌离白心头微颤,神色谦卑恭谨。莹妃的怒气却并没有下去,道:“宛常在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才被降了级,就失了妃嫔的体统吗?!”
陌离白连忙道:“莹妃娘娘恕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姐姐。”
莹妃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娇柔的笑声,陌离白想都不想,就知道是娆贵人。
娆贵人颔首,用手帕掩着嘴轻笑道:“嫔妾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从前盛眷优渥的贵嫔娘娘呀,哎呀,瞧我这记性,娘娘可不是贵嫔了,应该说,宛常在。”
刘如梦故意加重“常在”二字,陌离白在心里冷笑,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陌离白无奈地咬了咬牙,的确是自己没注意才撞上莹妃,想到此,她说道:“请姐姐恕罪。”
娆贵人闻言笑道:“哎呀,不知道常在妹妹在喊谁姐姐呢,莹妃姐姐可就我一个妹妹啊,常在妹妹可不要乱攀亲戚的好。”
陌离白心头微怒,还是咬了咬牙,将这份怒火压了下去,忍气吞声道:“是妹妹说错话了。”
莹妃点了点头,道:“算了,你走吧。”
陌离白准备站起身,娆贵人忙道:“姐姐,她冲撞在先,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莹妃嘴角扯过一丝冷笑道:“算了,这日头这么大,本宫何必为了她在这里受热。”
娆贵人急忙说道:“表姐糊涂了!如今景妃已经死了,贤妃家世低微,茹妃重病,三妃就属您最为尊贵了。姐姐若是能以儆效尤,给宫中妃嫔看看姐姐的威风,这协理六宫之权非姐姐莫属啊。”她凑近莹妃耳侧,又说道道:“姐姐,她得宠时,皇上可不记得我们荣和宫啊。”
莹妃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主意不错。”说罢,她黑沉着脸,脸色腾起怒容道:“念在你初犯,本宫也不多罚你,你就在此处跪两个时辰吧”
娆贵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御花园里来往人多,在此处罚跪那可真是丢尽颜面!
而且时值午时,烈日当空,跪在被晒得滚烫的石板地上,绝对是对身心的双重折磨。
陌离白虽然心里生气,但樊榭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他说让她等他,那她就不能妨碍他的计划,不过就是两个时辰,跪就跪!想到此,陌离白咬了咬牙,缓缓跪下。
莹妃转过头去吩咐身边的一个宫女道:“慕白,给本宫盯着她,跪足两个时辰才能起身。”说罢,莹妃扬了扬手帕转身离开,娆贵人跟随其后,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常在可不能偷懒,否则……”
她笑着走了,笑声传到陌离白耳中格外刺耳。御花园的小路上偶尔有几名宫人经过,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好奇与轻蔑。
看守陌离白的宫女慕白连忙不安、忐忑地小声道:“小主,没人看见,要不起来吧?”陌离白摇了摇头,挺着腰笔直地跪着,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陌离白跪在滚烫的石砖上,忽然觉得小腹隐隐胀痛,她的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一旁手足无措的巧巧连忙蹲下、身扶住她,道:“主子,您没事吧?”
陌离白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己身体的异常,但脸上还是挂上安抚的笑容道:“我没事”
“主子,你脸色真的好白,真的不要紧吗,初之已经去崂勤殿了,您再等等,皇上马上就来了。”
陌离白只觉得脑子晕晕的,勉强的转过头对她点了点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陌离白的腿早已麻木,汗流浃背的浸透了衣裳,膝头的衣裳被温热的汗液、浸、湿,滚烫的热气腾腾的透过石砖传到膝盖上、皮肤内,灼烧得很。
陌离白抬起头,看向明晃晃的太阳,眼中氤氲了一片湿热的雾气,阳光在眸中化成不规则的小块,似乎将双眸都蒙上了一层白花花的印子。
是蝉鸣的叫声还是巧巧着急的声音,陌离白脑子发昏,脑海里好像有蚊子在吵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