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白淡淡一笑:“这半个多月来,抄家、落狱、流放,刘御书也已经在狱中自裁了。”
“刘家兴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上未必就不知道几大世家的小动作,只是朝廷与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刘莹素死了,齐家也失势了,皇上也没必要让刘家独大,我看皇上这几天的动作估计是打算断其根基了。”
“吴茹姐姐,你们吴家打算怎么做?”
“我父亲已经上交了兵符,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比起拥兵自重,被帝王提防,还不如卸甲归田,保一家安宁。”
“朝堂如后宫,亦是一步一惊心!”
回宫的路上,轿辇轻轻摇晃起伏,夕阳映照在陌离白侧颜上,她的眼中一片沉静。
昨日小雪,京城飘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将整个后宫装扮得银装素裹,内务府的太监们忙碌着在各个妃嫔的宫里安放保暖设施,宫人们四下忙碌走动,湖中的水慢慢冰冻,冬天已经悄然来临。
陌离白坐在轿辇上,路过荣和宫时,看见前几天还门庭若市的宫苑如今瑟索凄凉,只剩下几名宫人在扫着院落中的枯叶和残雪,笤帚落地的“唰唰”声在冷清的宫殿映衬下越发响亮清晰,陌离白不由得一阵唏嘘。
几片雪花洋洋洒洒的从空中缓缓飘落,陌离白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白,那晶莹的白色慢慢在她手掌心融化为一片湿、润。
十一月初一,十二月四日,终于到了后宫封妃大典的日子,整个宫、内盛况空前。
龙涎宫前百余名乐师共奏一曲庄重严肃的宫廷礼乐,身着黄色、黑色、红色铠甲的御林军、禁卫军以及穿着喜庆宫服的宫女太监们鳞次栉比的站在台阶下的两侧,汉白玉石砖地上分立着盛装的文武百官、后宫妃嫔、朝廷命妇。
陌离白身着一袭石青色织金绸镶边妃位朝服,领后垂明黄色绦,里面是浅黄色朝袍,胸前挂彩帨,颈挂朝珠三盘、头戴双层东珠冠冕,脚踏高底鞋,华美绝伦,由何嬷嬷扶着缓缓走上台阶。
温谦达高声念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宛贵嫔聂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故册封宛贵嫔聂氏为正三品妃,赐号为昭。钦此!”
陌离白将手托在凸起的孕肚上,小心的由何嬷嬷扶着跪下,隆重的谢恩:“谢皇上恩典。”若不是膝盖处有偷偷塞了软包,这一跪一起的折腾,可不是一个孕妇能受得了的。
礼毕之后,众人纷纷跪下,大声祝贺道:“恭喜昭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傍晚,樊榭特意在龙涎宫正殿举办了宴会来庆祝大封后宫,宴会上,陌离白一袭樱红色绣海棠宫装,与贤妃坐在樊榭的两侧,极尽尊贵。
陌离白承受着台下妃嫔刀子一般的眼光,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淡淡一笑。世人只看到她的风光,可这风光背后的阴谋诡计、艰难险阻,又有多少人知晓呢?
这夜晚膳后,陌离白正卧在榻上,就听忆柳来报温谦达来了,她忙穿着常服走出暖阁。
“这么晚了,公公怎么还过来?”
温谦达满脸堆笑:“不瞒昭妃娘娘,奴才这次来是特意告诉娘娘,皇上准备安排娘娘的家人明日进宫,一会儿皇上也会亲自过来与娘娘商量这件事儿。娘娘,这可是大喜事啊!
陌离白一怔,随后欢喜道:“是啊,多谢公公前来告知,本宫自会感谢皇恩的,来人,赏。”
“娘娘言重了,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奴才先退下了,娘娘好生等着皇上吧。”温谦达领了赏,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门外的太监唱声道:“皇上驾到。”
陌离白由巧巧扶着托着五个多月大的身孕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
樊榭进门坐下“不是跟你说了你怀着孕,朕准你不用行礼了吗?
陌离白笑着坐到聂樊榭身边“多谢皇上关心,不过礼数还是不能废的,嫔妾注意点就是了。”
樊榭握住她的手,眼神不经意瞥向了侍立在旁的宫人们说道:“你能这样懂事守礼实在难得,朕决定封你父亲为从三品太常寺卿,封你母亲为从三品诰命淑人,并准许你母亲进宫看你,朕决定就定在明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
“皇上这是说哪的话,让母亲尽快进宫是极好的,承蒙皇上体谅,嫔妾自然没有意见。”
“恩,那就那么决定了,朕明天就派人到府上去接。”
陌离白泰然一笑:“多谢皇上关怀,嫔妾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