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榭看了眼他租来的画舫,虽说比别人的画舫小了一些,但也是张灯结彩,雕梁绣柱,彩灯上刻画的人物皆栩栩如生。放眼望去,画舫中还有三两个身着布裙罗衣,轻纱掩面的女子,一人手抱琵琶,一人手握笙箫,另一人正坐在古筝前弹奏。
若潺潺流水的歌声夹杂着优美动听的声乐传来,在这青山翠柳,雾气缭绕中,相得益彰。
樊榭不禁看了一眼陌离白的方向,发现她所乘坐的小舟,已在船夫的驱使下,游离岸边四五丈了。
他不禁勾唇一笑,转身便上了陈嬗租来的小型画舫,他决定待会儿吓吓她。
陈嬗见他上了船,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浓,随即也跟了上去。
画舫慢慢在湖中行驶,两岸翠柳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黄鹂鸟的啼叫声。
樊榭从上了画舫后,一直站在船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艘轻舟,丝毫没听到陈嬗与他说话。
舟上的人儿正用手拍打着湖水,玩得不亦乐乎。
他突然运起轻功,脚尖轻点,水中泛起了几圈小小的涟漪,随后慢慢扩散,他跃了几步,便稳稳落在了陌离白的身后。
因为他的出现,小舟轻轻晃动了一下,吓得陌离白赶紧抓紧了小舟,生怕又掉下了湖中。
自上次落湖,她现在对湖水还是有些后怕的,身体受了寒,她一点儿也不敢再落湖了。
感受到身后的重力,她忙往后一看,看到熟悉的身影,再往上,是熟悉的冷峻的面容,她吓得松开了手,差点儿掉了下去。
好在樊榭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起,转而飞身到了画舫上。
陈嬗一看到樊榭抱着他的王妃,动作轻柔,眼神深情,他忍不住吃醋,樊榭何曾能这么温柔对他呢?
奈于她的身份,陈嬗不得不给她行了个礼,“在下见过王妃。”
猝不及防,她噗通落了水,水花四溅,她隐约看到船上的陈嬗对着她一番嗤笑。
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毫无防备,被呛了好几口水,初春的湖水,乍暖还寒,还是极为冰冷的。
她这才觉得陈嬗像王府里的侍妾一般,爱争风吃醋。心里却也没有责怪陈嬗,反而还挺理解他的,至少他是真的喜欢樊榭,才会有那种小气的表现吧?
当她极力游上岸,抱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时,突然,画舫和小舟的四周,窜出了不少黑衣人,水光潋滟,刀光剑影。
黑衣人见到活人就杀,顿时,有的游客被杀死在小舟上,有的死后落入湖中。
而宫寒那边,船夫见到这等情形,早已跳湖妄想逃脱,却被湖底的黑衣人一剑给杀了。由于谷千之不会武功,宫寒必须一边自保,还得一边保护他不受伤。
而画舫这边,上面的歌姬已全部被杀,陈嬗会一些三脚猫功夫,他见到黑衣人出现的时候,赶紧往船舱的方向跑了。
而樊榭刚端着糕点出来,突然凭空出现的一道剑光,将他手里的托盘给劈开了两半,糕点顿时撒落了一地。
樊榭这才抬眸,眸底淬了冰一般,还隐藏了几分杀意,他看了看画舫上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其中几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还残留着血迹,触目惊心。
而且又不见了陌离白的身影,他不禁急了。
忙用眼神不动声色的四下搜寻她的身影,四周的小舟上的人影已不在,而陌离白也不知所踪,他立刻红了眼,冷声问了身后瑟瑟发抖的陈嬗。
“离白呢?”
陈嬗哪里见过这么多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了?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压根没听到樊榭的问话。
樊榭一点也不敢想象陌离白被杀的模样,立刻揪起了陈嬗的衣领,再次问道,“离白到底在哪?”
陈嬗看着他的神情,比那群黑衣人还要凶神恶煞还要恐怖万分,迫于他无形的威压之下,他才支支吾吾的回道,却也不敢说是自己推她落入湖中的。
“她,她,她落湖了,生死未卜。”
正是这个分神间,他的后背就中了一剑,他咬牙闷哼了一声,立刻飞身而起,朝这个黑衣人的脑门踢去,顿时,这个黑衣人立刻口吐鲜血而亡。
樊榭看着黑衣人越来越多,几乎围满了整个画舫,而陈嬗,不知什么时候竟冲了出来,替他挨了两剑。
他目光所及,陈嬗前胸后背的伤口不浅,他不禁蹙眉。
心想,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他现在是以樊王的身份与他们打斗的,不能现在就暴露出自己武功高强,他必须赶紧脱身才行。
他看了一眼宫寒和谷千之的方向,见宫寒手中拿着不少药粉,立刻心生一计,朝那边喊了一声,“快走。”
顿时,不少黑衣人立刻朝宫寒那边飞去。
而樊榭,也开始一边与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周旋,还一边往船头的方向退去,还朝空中发了个信号,趁黑衣人愣神间,他突然一跃而下,落入了湖中,并迅速游到了船舱底部。
他刚才进入船舱去准备糕点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船舱底部别有洞天了,没想到这会儿竟成了他逃生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