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放低了声音交谈着,一边交错着步伐、在舞池边缘附近蹁跹进退,和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没把心绪完全放在跳舞上头。
过了一会儿,梵妮忽然抿了抿嘴,看起来似是有些犹豫。
“麦克莱恩先生,你是不是……”她仿佛还在为如何措辞而烦恼,张了张嘴,又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是不是不太熟悉舞步?”
玛卡听到后,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倒是有人教过我一些,后来我也多少记下了一部分常用的。只不过……嗯,当初教我的那位女士可不太认真,我自己也没怎么和人跳过舞,你明白的。”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倒是并不显得尴尬,可梵妮这边却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毕竟玛卡跳得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怎么说都没有像初学者那样总爱踩人脚背。既然这舞会都没什么人真的在关注舞蹈,那玛卡跳得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忍不住提了一句,反是显得过于斤斤计较了。
“不用在意,你跳你的就行了,我保证你的脚丫子到最后都会安然无恙的。”玛卡开玩笑道,“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舞步很标准,和你跳舞倒是没那么累。要知道,以前教我跳过一次舞的那位可不得了,我当时费了不少的心思才躲过了她对我脚尖的激烈攻势。”
他此时提起的,自然是当年在麦克米兰家的那场舞会,那会儿突然到场的夏洛特拿他当了一回挡箭牌,却也给他留下了一段很深的印象。大概自那时起,每回参加舞会他都会记起那位大美女一个劲儿往他脚背上踩的往事了。
正当梵妮为玛卡的话感到有些好笑的时候,只听到“砰”地一声响,礼堂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马克西姆夫人,我的儿子呢?”一名穿着精致华丽的中年男巫带着几个随从闯进了礼堂,大声地喝问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在礼堂中,大多数正在跳舞的巫师都纷纷停下了动作,转头朝大门口望了过去。玛卡和梵妮互相看了看,也一同向那边看去。
玛卡并不认识来的到底是谁,可是看样子,在场有一部分人倒是知道那人的身份。很快,礼堂内就响起了一阵被压低了的嗡嗡讨论声。
“那是泰福勒家族的现任家主,埃内斯·德·泰福勒。”梵妮在玛卡身边小声地为他介绍了一句。
果不其然,下一刻,马克西姆夫人说话了。
“晚上好,泰福勒先生?”
虽说这泰福勒家的家主显见是来者不善,可马克西姆夫人这边却并不能因此就失了礼仪,该怎么客套就还得怎么客套。
“我可不觉得有多‘好’,”泰福勒先生蹙着眉,大步地在舞池间的人群中穿过,大家都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道,“马克西姆夫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到这里来的理由!”
这次泰福勒家族派来的两名代表者,一个当天夜里就死了,另一个则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而后者甚至还是泰福勒家的正统继承人之一。作为这场纷争的头两个牺牲品,泰福勒家族也算是倒了血霉了。
可虽然如此,他们也总不能因为凶手身份不明而自己咽下这口恶气吧?既然要找个能背锅的,那就只能找那马克西姆夫人了。事情可是在布斯巴顿发生的,再怎么说,她多少也得担负起一些责任来。
其他势力都在旁边默默地旁观着,有的是一脸漠然置身事外,有的更是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当然,也还有像联合会会长阿金巴德、以及老管家爱德华那样,为马克西姆夫人而感到担忧的人在。
一时间,这间被装点得华贵至有些奢靡的宴会大厅里,众生百态是露出什么表情的都有。
“泰福勒家那个少爷的父亲?”玛卡冷不丁地轻声道,“他到现在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