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一个人所能感受到的“世界”,往往是有限的。
当我们置身于何处,就总会把视线的焦点放在自己的身边。越是心灵纤细的人,就越会对身边的人和事体察入微,但也很可能就会因此限制了自己的视野。
在这里,或许可以厚着脸皮说一句:玛卡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而也正因如此,近来他才会突如其来地感觉到——哪怕对于来去自如的巫师而言,这个世界也是非常宽广的。
在这个星球上,不论是哪个人、还是哪一国的魔法界,都不会是世界的中心。
先前,有着海尔波闹腾不休的英国魔法界,一下子便让全球巫师为之侧目。在各国大都趋向和平的这个时代里,伦敦的那场大灾难就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热点。
连他国魔法界的巫师都是如此了,那身处于热点之中的英国巫师们,自然更觉得好似突然就陷入了全球最混乱、最可怕的一个地方。
是的,即便是玛卡,也不由得生出了与这相类似的感受。
然而,大概是从蛇怪在非洲瓦加度出现的那一天起,绝大多数巫师都或多或少地将注意力又忽然转到了非洲魔法界。
而直到这时,玛卡才不禁暗叹:
“本以为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辽阔,自己所在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已。可就因为自己整天都埋首于梳理现状,才会在不经意间忘记了自己的渺小。”
但是,海尔波的视界似乎就从没有变得狭窄过。
自他从蛊惑之碑底下爬出来起直至现在,以色列海法市、海岛阿兹卡班、英国伦敦,以及近日的非洲瓦加度魔法学校,他总是会肆无忌惮地放眼整个世界。
光从这份开阔的视野来说,玛卡也是不得不佩服的。
“我在想,要是这次瓦加度和非洲的那些老牌巫师部落都扛不住的话……海尔波恐怕会干脆就放弃英国,直接把攻克的重心倾向非洲魔法界吧?”
布莱克老宅的会客室内,玛卡正稳坐长桌一旁,手中的羽毛笔不停地在空白羊皮纸上留下字迹。
而在他面前的桌上,还有两边的椅子上,都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是以,必须得先越过他身前的书山,才能看到坐在对面、正埋头处理着情报的卢平的身影。
很显然,刚刚那句话,就是卢平问的。
对此,玛卡手上不停,口中却顺势回道:
“老实说,我就没想明白过海尔波大闹非洲魔法界的原因是什么——瓦加度虽然确实是历史悠久,过去比起霍格沃兹来也毫不逊色。可也就是因为如此,想要夺取那所学校也一样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话至于此,他忽地顿了顿手头的笔尖,略显疑惑地道:
“那家伙是真打算放下英国魔法界,从头再来吗?”
这个困惑,近几天来在玛卡心里一直在随着时间而扩大。因为就在这些天里,整个非洲魔法界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偌大的泥潭,很少能有比较完整的情报可以传出来的。
无数的迹象都在表明,这次非洲那边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遭受海尔波骚扰最为严重的英国魔法界,如今却像是重新步入了平和一般。
虽说这其中也有魔法部、圣芒戈、玛卡,乃至很多普通巫师的功劳在里头。但在根本上让这里平静下来的人,却是海尔波。
只要他不再出来捣乱,平稳的日常生活便再次回归到了人们的身边。恍惚间,当初的种种灾祸就好像仅仅是一场噩梦,而现在,那场梦终于醒了。
略微安静了一会儿,对面的卢平忽然抬起头,隔着书堆道:
“玛卡,我觉得……虽说引开视线的可能性依然不小,但我们也必须得承认,那海尔波意图改换‘战场’的可能性也确实是很大的。”
毕竟,玛卡这样的存在对任何巫师而言都不容小觑,和他当敌人,棘手的程度自是不言而喻的。
“也许吧!”玛卡放下羽毛笔,稍显无奈地道,“你是对的,我们不排除任何有可能的猜测……那家伙可能是想把我牵制在这里,也可能是想引我去非洲。而无论哪一个可能,他都是拥有主导权的那个人。”
“所以,我要想把主导权夺过来,就必须跳出他制造的选项范围来。”
在又低头往羊皮纸上瞥了一眼后,玛卡将它折起来往笔记本里一夹,随即将魔法书等等都收回到了腰间。
“好在,我可能已经有主意了。”
上次在追逐半空中那道灰影时,中途却被海尔波现身拦住了,以至于玛卡别说跟着那灰影抵达目的地,甚至都没能看清楚那灰影到底是个什么。
事到如今,他总算是多少能明白了。那多半就是一条高速飞行的灵魂,一条身体被亲友意外杀害、之后还被吸引着去往某个特定位置的灵魂。
“只要被附着着这种物质的人杀了一个人,那么那个人的灵魂就会受到影响,被迫飞向某个地方……我觉得。去到那里应该就能有所收获了。”
将保存着那种诡异物质的魔药瓶往桌上一放,玛卡随之解释道。
卢平闻言,顿时道:
“难道,你是打算再让它杀个人?”
如此重复一遍自然是一个最直接有效的办法,然则,那就意味着需要牺牲一个人来当那个“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