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是女儿不喜欢他怎么办?和一个不合意的郎君过一辈子,那的多痛苦呀。爹你忍心让我往后的日子都度日如年吗?叫我娘在天上瞧见了,她可不得怨你。退了吧,我自己挑一个成吗?”
赵莲抱着赵父的胳膊肘不放,死磨硬泡,言语哀戚。
听着越说越不像样的话,赵父难得的冷了脸色,忍不住呵斥。
“说什么胡话呢,怎么能随意退亲。这天底下哪家小儿小女的亲事不是大人一手操办的,偏生只有你这般想。”
“你不是说都依着我吗?”
赵莲满心满脑的委屈的,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大颗大颗的金豆子往下掉。
瞧瞧这撅着小嘴,止不住哽咽的模样,脾性这般大,说不得,赵父又心疼又无奈。
“唉。旁的事爹爹那里没有依你的,只是这婚姻大事,你也不懂这些,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
赵父一瞧,哭的更加厉害,小小的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伤心极了。不忍再说。
便哄道:“现在你还小,离你出嫁还有好几年呢。等你见了面,相处相处便知道了。到时候在不行,爹就不勉强,好不好。”
赵莲知道这是她爹底线了,虽知道这是托词也闷着脸点点头。
她心里好难过,半年来的舒服让她以为古代的日子被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如今一棒子把她打醒了,就算她掩藏得好好的不被人发现,她也要承受古代女子的命运。
是啊,这里是古代,许多事任她怎么闹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她恍恍惚惚的出去了,直到花姨喊吃饭,还像棵焉了青菜,饭也没吃几口。
花姨知父女俩拌了嘴,有心想说什么,又没什么立场问,只得默默叹气。
赵父担心闺女糟蹋坏了身体,这半年可就白养了,无奈哄着:“快吃饭,明日我给你些银两,去找杏姐儿玩罢。”
“真的?”赵莲终于高兴起来,差点蹦起来。婚姻还太遥远,明天可就很快就到了。她终于要解禁了?!
杏姐儿是她过来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在她被关一个月后,她爹为了哄她帮她订了一管新的口脂,是她送货到她家。和杏姐儿聊了几句,发现两人脾气相投,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之后曾好几次来陪她解闷,好多事都是从她身上打探的呢。说起来,她也好久没见着人了。
赵父算了算日子,确定现在已经比规定的时间多了半个月,就放心了。笃定道:“快吃吧。半年之期已过,现在三月初了,以后便不用关着你了。过几天还可以参加桃花节呢,不养好了身体,你怎么去?”
“谢谢爹!”赵莲瓷白的脸蛋染上了一缕红霞,她这颗一颗焉了的小青菜瞬间吸足了水重新变鲜灵了。
她这天下午一直到晚上都很亢奋,两眼都在放光,连走路都不规矩了,一蹦一跳的。
赵老爹既高兴也发愁,都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还是小孩心性。
夜幕深深,赵家小院虫鸣不断。赵父的房间早已熄了灯,唯有赵莲的窗前还透着微光。
若是几天前,饶是赵莲这样在现代堪称夜猫子的,在习惯了古代的作息之后,这时候也早已睡下。
但在今夜,她却睡不着。
赵莲坐在临窗的高椅,双手托着脸,瞧天上伶仃的几颗星星发呆。刚解禁的兴奋劲儿过已经过去,她除了期待明天之外,心里涌现出她作为现代人的惶恐。
明天她将要开始走出这个像蜗牛的小房子,直触这个陌生的世界了。黑夜让那根脆弱的神经不断地放大,对未来的担忧如潮水,源一阵阵冲击着她。
不管她怎么想,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赵莲翻箱倒柜找出一条淡蓝色的襦裙穿上。
梳妆台前,她自己给自己梳了从花姨那里学来的发髻样式,抹了新式口脂。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仔细一瞧,原是头上太素了。打开昨晚赵父送过来的首饰盒子,挑了两支海棠簪子戴上。
再瞧,果然多添几分鲜亮娇柔。
吃过早饭,领了爹爹的银钱,赵莲急冲冲地迈出了门。可惜刚出来她就傻眼了。院门外有好几条路,左右都是高围墙围着的小院子,她不认识路啊。
赵莲知道赵家当然不是住在城中心,而是在城南的住宅区,四周还有像她家一样从商的人家。听她爹说从这里到店铺里要走两刻钟呢。但是没人和他说,门外的路这么杂呀。
“怎么还不去?”
赵莲正苦恼,赵父就出现在门口。
那跟着她爹一起去不就好了。赵莲笑道,“等爹爹呢。”
赵父疑惑的视线落在赵莲身上,不是很着急出门吗,等他做什么。
“那走吧。”
赵莲跟在赵父身侧,父女俩期间遇到邻居熟人打招呼,走走停停,左拐右拐的好一会儿才出了巷子。路越走越宽,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推着小车吆喝一路走一路的商贩,提着篮子当街站着卖小吃食的小姑娘,街道边的供行人解渴的经典茶馆,咕咕叽叽在说着什么的黄毛老外,使劲赶着牛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