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是商户,往往起早贪黑,而许多人又是一家子都在忙活。所以赵莲的来了半年,和邻居都不熟。好在原主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自母亲去世,又被带去老家住了几年,在城里反而没有什么好友,多只是点头之交。
所以赵莲带着俩人招摇而过,碰到一两个面熟的也仅是点头唤一声变过了。旁人则是猜不出这位面覆轻纱,身后跟着婢女的是哪位千金,见她朝自己点头喊自己则是一头雾水。
隔壁的张大婶走来,邻居赵莲最熟悉的便是她,她不得出门时张大婶来看望她两回。她甜甜的喊了一声。
张大婶瞧了她几眼才瞧出来,惊讶极了。两人交谈谈几句,赵莲便匆匆走了,她本就耽搁着了,若是再不去时候便晚了。
直至赵莲远去,张大婶还是没有把眼睛挪开。才短短几天,这就不一样了,有两个丫鬟跟着了,这就还是好命啊。
旁人问:“张嫂子,这是哪家的千金,她怎的和你说话呢。”
张大婶感叹道:“这就是赵掌柜的家的莲姐儿啊。”
那人吸一口气,“莲姐儿,这,她家什么时候这么发达了。”
张大婶普及了一遍莲姐儿的事迹。那人感叹果然好命。广进楼啊,这可不止在永安才有,而是周围几个县,甚至郡里都开了店的。
赵家得这么一个女婿,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赵小娘子以前看着其貌不扬,性子也弱得很,怎知有朝一日可以呼仆唤婢了。
赵莲不知别人对她又议论纷纷了。她这时候她格外庆幸她带了面纱,因为越往南城门走路越烂,尘土飞扬。如若不是面纱蒙住闭着嘴巴,她不知道要吃多少灰尘。但眼睛也得小心,否则沙子。
路上行人寥寥,都是多是进城的,出城的极少。而进城的则是拖家带口,每人都一脸愁苦的拎着家当赶路。
这个地儿出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显得格外突兀了,经过她身边的人瞧了一眼,便继续沉默赶路。那些眼神都焦虑,安心,他们往往回望背后城门方向,有的安心,有的苦涩。
赵莲忍不住拉住金宝的手,这次出门和上一次又不一样了。上次只是人少,而这一次整座城市都弥漫着特殊的味道,好似这时春已尽,秋风刮。
“金宝,这是什么味道?”赵莲不安的慢慢堆积发酵。
“这是秋风肃杀的味道。”金宝面无表情道。
“金宝,你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但赵莲知道这一点也不好笑。
她一个和平年代的人,也知道这是战争来临前的动荡不安的味道。身后的声音哀求哭闹声由远及近。
赵莲回首,路旁只见两个衙役赶着一家人往城门走。那对夫妻拖着衙役苦苦哀求,而一双儿女哭闹不止。路上有人侧目,有人摇头叹气,就是没有谁上去询问。
近了,衙役赶着道离她们仅仅十来米的时候,男人拖着衙役的手就这么跪在里路边。
“官爷你行行好,再宽限几日,我们一家很快便能找到地方住下。我门一家子若是出去了就活不了了。你帮帮我们就算积德了。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跪下了。”
衙役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官府的规定就是如此,若是我放过你了,谁来放过我呢。我也不过在衙门混口饭吃,做不了主。”
衙役推开扒着他裤脚的男人,拿着一个棍子,喝道:“快出城,现在回去还不摸黑,若是回去晚了,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