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上山这几年,只有一位道友病死。那个人死前无衣曾去看望过,但并没有说话,不只是他不愿说什么,那个人也是一言不发。
听了众人的私下议论,无衣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在静室呆得太久太长,日积月累地把自己磨死了。
见到这次新上山的人,无衣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和现在这个人一样,脸上还有期待的表情,现在却只有一片死寂。看看新人,再看看周围的人,无衣从他们明显的差别中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他忍不住想自己当初一心上山到底对不对呢?他在这里真的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吗?继续呆在这里他能解决问题吗?
这些人又都是怀着什么样的期待上山,他们都得偿所愿了吗?为什么又接连放弃了生的希望呢?他们纵身一跃,从此就可以摆脱一切,终结一切。可自己呢?他跳下去之后不过是再一次进入这个循环,他永远没有退路,没有终结,面对所有的一切,他都只能堂堂正正地迈过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没有逃避的可能。
越想越难受,无衣也没有心情参观这种欢迎仪式,转身离开了。走之前他隐隐觉得漏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也把握不住,只好先往回走。
快走到金顶的时候,无衣才意识到刚刚的万佛顶少了点什么,是的,少了一歌大师的身影。所有的人都是一歌大师亲自带回来的,按说他一定会出现在那个欢迎仪式上的,可刚刚无衣从头到尾也没有见到他,大师没道理放着新人在那里不管的。
无衣感觉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紧张和慌乱,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多虑了,也许大师又下山去了,也许有其他要紧事需要大师处理,也许大师只是迟到了,在他走后大师就过去了。
前面又看到木木似乎刚从林中散步回来,看到他又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无衣的心里顿时平静了不少,自己刚刚真的想太多了。
无衣因为顾虑全消,心情轻快了不少,主动迎上去,说:“你没有去万佛顶看看?今天来新人了。”
“哦,听到了,反正以后也会认识的。”
“那可不一定啊!想当初我们就是在欢迎仪式的时候被大师单独叫出去,到现在这里的人我也没有认全呢,而且除了你和大师,几乎都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
木木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无衣有点纳闷,木木似乎在和自己生气,但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