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又再次开始,又几里后,杨风清如先前那次一样,再次在一棵大树后现了真身,又再次挥出了几道风刃。然后,又再次遁风前行。
再几里后,杨风清再次隐匿在一棵大树之后,而这次司东不再只是跟在杨风清身后,他相信杨风清必是在树后现身喘息,这里已离城境线不远,若是杨风清还有余力当真逃出了城境,他岂非要依言放了杨风清不成。
当司东紧随那股元气波动来到那棵大树之后时,却意外的没有看见杨风清的真身,这不禁让司东更加怀疑难不成杨风清的遁风术从来没有中止过?那真的是遁风无形?他停下来难道是想引自己近身好下杀手?
化身成风的杨风清就在司东的身周,只是现在停止了移动,若是一般人,发现不了对方,而危机就在四周潜伏,那就是身入绝境。但,这难不倒司东。
司东笑了一声,道:“没想到除了张知秋,还有人能将遁风术修到这种境界,但是你以为你有机会杀了本座吗?”
杨风清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他已是仅凭毅力支撑着最后一口气,他只是为了让司东相信他的遁风术可以避开蚕食之野的天罗地网,他已做到了他的极限。风中的杨风清笑了,尽管没有人能看见。
就在这里走到终点,已不枉此生。
司东豁然凌空飘起,拔出手中雷剑,“轰”一声巨响,还远在后方奔袭的凌风谷一门和张城执禁团修道者不禁停下了脚步。他们远远的站着,看向这里,他们都知道再往前靠近太过危险,尽管那术法不是施向他们,但那余威也不是他们能抵挡。他们的前方风起云涌,阴云密布。
司东怒目低首,长发倒悬,单手举剑,口中大喝一声:“雷域!”
天际数十道雷电闪着白光瞬间劈下,那棵原本生机盎然的大树犹如朽木,在这一击之下化作烟尘飘散。然后才听见震天轰鸣,不知是那天际传来的响雷,还是那数十道雷电劈打大树和土地的悲鸣。
这摧枯拉朽的一击过后,雷电的余威还在低鸣,天际的那团阴云之下还有雷光闪没,只是没有再劈下,又过了许久雷光才不再闪烁,雷鸣渐消,阴云也随之消散。
凌风谷一门都知道没有人能在那种威力的术法下活下来,他们更知道司东还远没有出全力。
天雷宫雷法之巅,多么让人绝望的强大!
真的要与他们为敌吗?
司东缓缓从空中飘下,凌风谷一门和张城执禁团也汇聚在了那片被雷击后焦黑的土地外。
看着地上那具残缺不堪的尸体,司东的眼中没有怜悯。而凌风谷一门,虽然悲痛万分,但是又有谁能为他报仇?
百里追云此时心中已只有仇恨,他已泪湿衣襟,他想不顾一切向司东报仇,也许他不过是想随师父杨风清而去。但是张千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往前迈出一步。
司东的双眼从杨风清的尸体上移开,看向凌风谷一门,道:“我天雷宫门下十一人死在张城,凌风谷也需十一人抵命,杨风清已伏诛,本座需再杀十人。”
听到司东此话,凌风谷一门已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他们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怕毫无意义地死去。而凌风谷一门中,同样也有人心知此中的意义,于是,也有人没退。
司东并没有因有人不惧怕他而愤怒,反而道:“很好,果然还是有不怕死的人。就凭你们的勇气,本座给你们一个机会。站出来十人,一人受本座一记掌心雷,若不死,便可活。”
凌风谷一门中率先走出一灰衣老者,司东的话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生机,反令他愤怒地道:“我们虽知受不住你一记掌心雷,但你若以为我们情愿坐以待毙,未免也太小了看我们。”
灰衣老者的话刚说完,又走出了面带怒容的九人,无一例外都是老者。
司东看着走出人群的十人,眉头一挑,道:“哦?那你们打算如何?”
灰衣老者也不再答话,十人各自移动脚步,形成一个圈,将司东围在中间。
司东看这阵势,心知他们要发动阵法,但却仍然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丝毫未将眼前的阵势放在眼里,这是对凌风谷赤裸裸的蔑视。
待十人站定,灰衣老者大喝一声:“裂风阵。”
十人同时发动道法,这个圆圈之内烈烈风声不绝,无形风刃交错在这个空间的每一寸,这本是避无可避的攻击。
但是司东却无需避,他仍站在那里,任由风刃袭身,他的紫色道袍被风刃撕裂,寻常人已被这风刃肢解,但是司东的皮肉却无一处被划破,一滴血也没流。
十个老者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司东,他们早知天雷宫修道者肉身强横,但他们从未想过能强横到这种程度。
究竟要到什么样的修为才能与之匹敌?
裂风阵仍在持续,司东仍任由风刃凌身,心里却想到:当年与张知秋交手时,自己的修为在雷法第五重,还未修成雷体,无论是肉身的强横程度,还是道法的修为都远远不如现在,所以才会被张知秋的风刃所伤吗?若是张知秋活到现在,他也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吗?那当初天雷宫费尽心机要抹杀张知秋的意义何在?终究还是眼前这些人太过平庸吧,简直不配称为修道者。
司东心中想着不能在今日再与张知秋一较高下,不能一雪前耻,竟莫名生出一股怒意。只见他原地转了一圈的同时朝着十人连出十记掌心雷,雷电闪着白光自他掌中直击将他围困的十个老者,而那十个老者也同时倒地毙命。
司东宛如无情的煞神一般,冷眼看着身周的尸体,竟也由心生出一种落寞。
这世间,连一个对手也难寻吗?
司东再不愿与他眼前的庸碌之辈为伍,当先向凌风谷飞奔而去,心想着结束了这里的事早早离去,再不愿在张城逗留。
张城执禁团也跟随司东离去,只留下凌风谷一门在风中低泣。
张千凌终于松手,百里追云愤怒地一拳砸在他胸口,含泪咆哮道:“你可以救他们的吧,你本可以救他们,可以救师父。”
张千凌被这一拳砸到跪地,又咳嗽不停,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有任由咳嗽不止,就可以逃避百里追云的怒斥。
凌风谷一门中同样有很多人看向张千凌时,满眼愤怒和恨意,这比世间任何的道法都更凌厉,更让张千凌招架不住。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张千凌身前,挡住了愤怒的百里追云和凌风谷同门。
这人正是当日与张千凌一同设局杀了执禁团十一人的陆遥。
随着陆遥的眼睛扫过他们,他们眼中的怒意和恨意也消退了几分,可见陆遥在凌风谷一门中的威望颇高。
陆遥的眼中也有愤怒,也有恨,但他知道该恨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