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彰一句话,让落霞寺一众高僧意识到,眼前的局面该如何解,应该听听言行的意见。
一众高僧同看向渡尘,各自微微点头,表示他们信任言行。
渡尘会意,也点了点头,看向言行道:“这位小施主有何见解,还请赐教。”
言行躬身道:“各位大师座前,不敢言赐教,不过,晚辈倒是有些看法。”
渡尘道:“请说。”
言行道:“我观佛零,野心甚大,且对落霞寺敌意也很重。虽说出手杀人是为夺权,但他想借此做到何种程度还不好说。若任由他收拢了监察司和执禁团,日后他恐怕会做出更多危害佛城和落霞寺的事。最好的办法,是借这次机会除了他。”
佛零为夺权不惜杀了监察司的人挑起与落霞寺的冲突,可谓不择手段,言行这个看法,一众高僧倒是不怀疑。
落霞寺不愿杀生,但佛零此举用佛门的话,已经入魔。
降妖伏魔,落霞寺敢为人先。
但是要除了佛零,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要把佛零做的事公之于众,但没有证据,冒然举发,就是把佛城和落霞寺置于大秦和天雷宫的对立面,这会遭来滔天的祸事。
一众高僧眉头深锁。
渡尘道:“他若五日内不再出手,或者从此都不再出手,我们又如何能除了他?”
言行摇头道:“不,他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到此为止。渡真大师的性命并不是他关心的,只是如此就收手,最多一时动荡,他想要收拢人心和权力的目的仍达不到。”
渡虚道:“那就是他肯定还会出手了?盯住他,出手时抓现形,他就百口莫辩。”
这是渡虚第二次说出这个办法,一众高僧仍然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言行却没有表示。
渡虚见状,道:“小施主认为这样做不妥?”
言行转身看向了因,道:“了因师兄,你认为在一个不被佛零察觉的监视范围之外,当他要出手行凶时,你能救下他要杀的人吗?”
了因稍微想了想,摇头道:“做不到。”
了因的回答,让一众高僧明白了言行为何不赞成。
了因虽是后辈,但佛法的修为,在场的一众高僧也没几人比得了。
言行道:“不能及时救下佛零要杀的人,就没有人能指证他。退一步说,就算救下了他要杀的人,那时也只是双方各执一词,不能让所有人亲眼见到,都算不得证据。就算旁人相信我们和那个被救下的人的说辞,也扳不倒他。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就会暂时收手,依他的修为和警觉,日后要想再抓住他的把柄,几乎就不可能了。”
一众高僧听言行这一说,齐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诡谲的勾心斗角,佛门的确参悟不透。
但看言行神色从容,想来他的心有对策的。
渡尘道:“小施主,有何对策不妨直言。”
言行道:“落霞寺明里派人在佛城查访那两个监察司执事被杀一事,声势越大越好。同时派人护卫监察司安全,人不要太多,修为也不要太高。一为让佛零放下戒心,二为让监察司看到落霞寺并无敌意。”
渡尘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小施主这是要让佛零继续下手杀人性命?”
言行道:“住持大师放心,落霞寺的人绝对安全。”
佛零是要把嫌疑指向落霞寺,当然不会杀落霞寺的人。
但言外之意是,监察司,甚至是执禁团还会有人丧命。
佛法慈悲,虽是监察司和执禁团的人,但明知有人要丧命而不救,渡尘还是于心不安。
渡虚道:“阿弥陀佛,住持师兄,这也是为除魔,换一城和落霞寺安宁。住持师兄,切莫因小失大。”
渡嗔也道:“渡虚师兄所言甚是,何况还牵涉到渡真师兄的性命。”
渡缘道:“阿弥陀佛,生死自有因果,魔心已生,除魔方是第一要务。只是小施主,那些人虽也是欲念缠身,但能少死几人还是少死几人吧。”
善心让言行动容,言行道:“诸位大师一片慈悲心肠,晚辈敬佩。”
渡尘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
渡虚道:“那接下来呢?”
言行道:“剩下的事,交给晚辈。”
这是落霞寺的危机,但言行说起来很轻松,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吗?
一众高僧还是心有疑虑。
贾彰道:“小兄弟,不把话说明了,诸位大师这几日恐怕还是要寝食难安。”
言行抬起了手中的鬼面,道:“当事态扩大,只要我戴上这张面具,指证佛零就是凶手,他就无从辩解。”
鬼面的地位在执禁团首座之上,并且天雷宫等级森严,上级指证下级就是定罪。
这个落霞寺也是知晓的。
渡尘道:“那小施主现在不可以指证吗?”
他还是不忍还要有人丧命。
言行摇头道:“住持大师见谅,晚辈这么说或许有违佛法慈悲心,但现在只是两条监察司执事的性命,且事态仅是个开端。晚辈现在指证,夺不了他的性命,晚辈若现身插手这件事,而他活着离开,晚辈亦有危险。”
在佛门看来,众生平等。
但世俗之间,不同身份的人性命是有价的,罪亦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