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观前。
言行在催动了燎原之势的熊熊紫火挡下十道雷柱时,已经是到达了他施术的极限,那巨大的冲击更令他侧腹的伤口血流不止,此时术法碰撞的内伤和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的意识有几分模糊。
他正双膝跪地,双手撑地,身体起伏,双眼甚至连他眼前的地面也看不真切。
白鳞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不要撑着了,抓紧调息,有我在,你死不了。”
言行听言,双手一松,顺势侧翻躺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息,瓢泼大雨未曾止歇,地上积水渗入侧腹的伤口,登时龇牙咧嘴发出一声惨嚎。
白鳞担心对方又引动天雷,只得驱使白色鳞片向剩下的五十几人攻去,至少不能让他们再发动轰击不断的天雷,更不要再发动雷柱。
白鳞虽然能破,但一要保护言行,二又要保护黄龙观,三还要防对面的进攻,只要一时大意就很不利。
而只要压住他们,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引动天雷,就能省下很多麻烦。
那方的预备雷震们,进不敢进,退又不敢退,枭已挡在了他们的身后,已杀了几个萌生退意的人。
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慌乱,见白鳞又驱使白色鳞片攻来,只得又像先前那样避让,现在只是一味地躲避,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了。而大脑空白没有勇气是致命的,他们的反应不再如先前一样那么敏捷。
不消多时,又几人丧命在白色鳞片的攻击之下。
半空中,破煞象下的滚滚黑云的旋动已经成为一体,巨大的漩涡好似静止不动。
就连那完全包裹在黑云中的雷电,此时也不再闪烁,只有那穿透黑云不可逼视的耀目光芒把这一方天地照亮如白昼。
彷如一片雷池笼罩在黄龙山上空。
还有那自入夜后狂啸不停的狂风也莫名停止,唯有瓢泼大雨不绝。
先前起伏炸响的电闪雷鸣已化作低沉的持续轰鸣。
一切,都显得很诡异。
黄龙观。
十道雷柱之前,言行没有意识到他们把闪电引向了黄龙观,有数道闪电在言行救援之前就击在了黄龙观内。
黄天殿受了一道,屋顶被击破,所幸内殿没有受到攻击。
另外几道,有击落在黄天殿外沿途至无涯堂的弟子身周的,死去了两名弟子,还有多位弟子受伤。
但是,那条屏气引气的通道,没有接到停止的命令之前,一直维系着。
死去的两名弟子和多位受伤的弟子无法维持身前屏障,身周的弟子们毅然接过了重任,把他们能维系的面积扩大到了最大范围,生生把断了的元气通道接上。
黄色的土行之气在通道间缓缓流向黄天殿。
方才头顶剧烈的震动,他们都看见了,完全笼罩黄龙观的熊熊紫色火海在挽救他们性命的同时,也深深激励着他们。
他们知道那是言行的术法,以一人之力替黄龙观抵挡天雷宫闪电的攻击,他能那么强大,他们也不甘落于人后。
于是,每个人都心无旁骛地挑战自己的极限,超越自己的极限。
黄天殿内殿之中,土行之气已经持续注入了许久,殿内十八人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初次调用土行之气的负荷让他们疲累不堪,但他们也和殿外的弟子们一样,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谁也不甘心倒下,这是一门的努力,能否唤醒黄龙神灵,就在今夜。
枭状若疯癫地在五十几个预备雷震身后挥动着雷剑,口中不住大喊道:“进攻,进攻!”
但那五十几个预备雷震谁也没有理会他,他们只是不敢逃,只能夹在枭和白鳞之间慌乱地躲避那可能从背后来的夺命一剑和眼前的致命白色鳞片。
枭见他们毫无战意,勃然大怒,又挥剑连斩两人,喝道:“废物,向前冲,杀了他们!”
身后接连两声绝命的惨呼,前一步后一步,都是死亡的深渊,这让剩下的预备雷震们恐惧到完全不会思考了。
枭又喊道:“杀,不死不休,杀,不死不休!”
剩下的预备雷震们无意识地跟着大喊“杀,不死不休,杀,不死不休!”
喊杀声一起,只剩下本能,纷纷挥起手中雷剑向白鳞冲去。
他们忘了那白色鳞片比他们的雷剑还要坚固,他们已经不会思考了。
看着飞来的白色鳞片,条件反射般地挥剑去挡,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顷刻间剑断人亡,惨呼声四起。
枭没有给预备雷震们思考的余地,继续大喊着“杀,不死不休!”
只剩下四十来个预备雷震如失智的野兽一般,挺剑喊杀继续向前冲去。
白鳞见状摇了摇头,但她没有留情,这些人,全都该死。
伸手一招,飞出的白色鳞片全都飞回身前,正要向直冲而来的预备雷震们挥手发动时。
忽然,一声龙吟。
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直冲的预备雷震们身形摇晃跌倒,白鳞也不得不俯身单手撑地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