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许久的哭泣声,引来了离火殿的弟子们聚在了慎言堂外。
这些小小少年们不知他们敬重的先生们和言城的城主与三城主还有世子,及他们敬重的师兄言果为何会如此失态,而他们的哭泣却带着笑,没有悲伤。
这种状况,让少年们莫名感到慌张。
王初阳和邱落小心翼翼地走入了慎言堂,也感到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
而哭泣着的人也丝毫没有感到他们在少年们眼前如此失态会失了颜面,就像无人看着他们一样,仍畅快地疏解他们内心的情绪。
言明在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时,已经掩面而泣宣泄过一次了,此情此景下,还是满眼热泪,但比起其他人要更能控制。
看着走进来想要询问的王初阳和邱落,又看看门外翘首张望的少年们,言明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跳动的心,道:“你们的言行师兄,是一位英雄,了不起的英雄!”
他的声音,还是有几分颤抖。
王初阳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么一句,略带稚气的脸稍感疑惑,很快又变得很严肃,重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言明凝着双眼,道:“很好,每一个人都该知道,我们言城,有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去,即刻回到你们的家中,告诉你们的家主,所有登藉在册的修道者,穿上他们的道袍,一个时辰之内,来到离火殿集合!”
言信豁然转头,道:“大哥...”
言明挥手打断,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是火行重振的时刻,我已等了多日,今日,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言明看到这封信的那一日,就想这么做,但那时对信中提到的李氏父子一事存疑,等了这几日,天雷宫什么动作都没有,已经可以确认是李氏父子介入保下言行,如此一来,就不怕离火殿的异动会引起监察司和执禁团的怀疑。
忍了几日,言明已再也忍不住要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达下去。
言灿也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慎言堂门口,道:“去吧,把城主的话,带回去。”
......
言城各处,执禁团正要撤回监视时,就见陆陆续续有穿着红色道袍的修道者走出家门匆匆向离火殿而去。
赶回监察司禀报的人接踵而至。
言零大惊失色,道:“什么?快,集合执禁团所有人!”
李严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语气平静道:“稍安勿躁。”
言零急道:“这还怎么稍安勿躁?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
离火殿平日也有些诸如议会或是庆典会召集一些人,毕竟修道者也需要管控,言明或是言灿需要对他们下达某些指令,而召集修道者传达指令的地方,自然就是离火殿了。
李严道:“过去他们聚集都不让我们的人上离火殿,今日都这么大阵仗了,你们还能上得了离火殿?”
李严对言明是有信任的,他知道言明不是不计后果的人,他们的目标一致。只要言明没有发生变化,一切都是可控的。
李严知道言明心里很清楚做什么事,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没必要,也不可能事事都在监视之下。
言零道:“李司座就一点也不担心?尤其是这个时候。”
李严呵呵一笑,道:“就因为是这个时候,他又敢召集这么大的阵仗我才不担心。”
言零觉得很怪。
李严道:“你认为,照言明的处事,他若真想做什么意图不轨的事,会毫不遮掩地搞出这么大动静吗?”
言零道:“这倒是不会,可这么大张旗鼓的聚集,总有什么事发生。”
李严道:“言城自有言城的事,只要与我们无关就可,知道言城这么多年来,何以这么平稳吗?”
言城确实多年平稳,过去言零以为是离火殿不堪,迫于执禁团的威慑,可是言信修为暴露之后,言零再不敢这么想。
言零道:“迫于天雷宫的威慑?”
李严笑道:“这个自然,但这只是其一,说到底,天雷宫地远,有些事也是鞭长莫及。天雷宫的威慑一直都存在于各城,为何他城总不免有冲突发生?言城的平稳,更主要的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把言城逼得太紧了,而言城又恰好有一个懂得如何求存共存的城主。”
一城安定与否,归根结底,都出于掌控者的意图和能力。
在李严心中,下言城这盘棋的,就是他与言明,言城的安定平稳,是他们两人携手营造。
言零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就放着他们不管了?”
李严道:“去还是去一趟,表明个态度,至少让他们以后少动这么大阵仗。被拦着了,也不要有冲突。”
言零道:“好,我懂了。”
说罢,召集起执禁团全员,向离火殿而去。
当五十六个背绣恶狼的黑衣人到达离火殿坐落的后山山脚时,言信一人挡在了他们的身前,气势汹汹的执禁团全员,顿时没了脾气。
......
离火殿前道场上,红袍飞扬。
数百名登籍入册的修道者齐聚,从未有过的场面。
来的路上,所有人都以为言明和言灿要下令对天雷宫的势力动手了,此时看着言明和言灿的眼神都很凝重又热切。
言明看着那些热切的目光,高声道:“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你们非知不可的事。这里有一封信,这封信,记录了当世第一位行者所走过的路,这位行者的先行者所走过的路,值得你们每一个人铭记在心,也值得世人铭记在心。”
所有人都知道,言明口中的这位行者,这位堪称行者的先行者指的是谁。